秦秀眼前一陣發黑,心說這張照片該在她娘家的,誰給顧法典的?
滿廠的人都說顧博士一家高智商,就顧法典是個沒腦子的夯貨,所以林珺和顧謹才丟下他。
可她咋覺得他精的跟猴子似的呢?
她終於不撒謊了:“行了我如實交代,半夏是我90年6月生的,有戶口有出生證,行了吧?”
“不對,阿姨,你跟沈副書記是90年9月結的婚,我爸我媽和沈書記是同學,他們還去吃過你們的酒。”顧法典立刻反駁:“難不成你還沒結婚就生孩子了?”
秦秀張口結舌,偏偏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清亮的女聲:“天啦,吳小華正是90年6月自殺的,當時沈四寶和她還是夫妻,秦秀你咋就生了他的孩子了?”
秦秀頓時又結巴了,因為說話的是副廠長金荃的愛人胡潔。
而吳小華是沈四寶的前妻,是自殺死的,死後他才續娶的秦秀。
金荃跟沈四寶相互瞧不上,兩人是工作中的死對手。
而胡潔,跟秦秀關係一般,但跟死了的吳小華關係很好,她高聲說:“秦秀,你和沈四寶早好上了吧,吳小華是因為你生了孩子才自殺的,對吧!”
“胡姐,你可彆血口噴人!”秦秀磕磕巴巴。
有副廠長的夫人帶頭,大家就好說了,有人說:“說不定吳小華壓根就不是自殺,是被色迷心竅的沈副書記和二奶合夥害死的。”
秦秀沒殺過人,倒也不怕,她說:“這個你們可以問公安,公安局有死亡證明,怎麼,你們不相信人民公安?”
確實,吳小華是跳井死的,公安有鑒定結果,自殺。
但有人仗著人多,躲在遠處喊:“但你秦秀不要臉,你那叫二奶上位。”
秦秀氣紅了眼,剛想找找說這話的人是誰,另一個角落裡又響起來:“我聽人說秦秀隻有初中文憑,沒統招資格,是特招的,是哪個領導特招的她,倆人也是睡覺的關係?”
秦秀確實是被個老領導特招進廠的,但這事它不能在大庭廣眾下提啊。
自認晦氣,她不敢再跟這幫人扯,掏鑰匙,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而隨著門開,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客廳雜亂不堪,折彎的衣架,零亂的頭發,洗手間地上還有一灘鮮紅的血跡。
尤其是牆上,居然有個帶著血的小手印!
圍觀的大媽們對視一眼:秦秀還真是下了死手。
“這還是女人嗎?蛇蠍吧,她未婚先孕,還有臉打孩子?”有人氣的說。
幾個老太太一看現場,頂不住了:“哎吆,孩子得多疼!”
顧法典出門總喜歡背個大包,他所有的家當,幾乎都在那個包裡頭,他是跟趙公安一起進來的,此刻正在給趙公安掏自己的相機,並冷冷說:“趙公安肯定以為又是我在胡鬨,什麼都沒帶吧。”
衣架,頭發,血跡都是違法犯罪的證據,要拍照存現場的。
可趙公安居然沒帶相機!
她接過相機,有點尷尬:“你應該說實話的,我以為你隻是胡鬨嘛……”
顧法典冷笑:“我要說有人打孩子你會出警嗎?你還不是會認為我是在胡鬨。”
這兩人其實早就認識,因為趙公安和林珺是朋友,而林珺的丈夫顧謹於孩子完全是一種放養狀態,林珺也怕顧法典無人管束要誤入歧途,遂囑托趙公安,讓她替自己照料著兒子。
隔三岔五的,趙霞就會過來看看顧法典的情況。
要不然,公安出警,按規定必須是兩個人,她一個人來就不合規定。
而在趙公安看來,被親爹放養,成績差又愛混社會的顧法典,離流氓混蛋也就一步之遙了。
但他難得乾件好事,居然會為了一個素不想乾的小女孩出頭。
趙公安心裡很欣慰。
不過憑良心說,目前社會整體形勢亂,公安力量不夠,大案堆積如山,確實沒有公安會為了家長打孩子就出警。
趙公安自己是女人,所以更能體會這種現實常情下的悲哀。
但半夏呢?
顧法典才鬆手片刻,她怎麼不見了。
她去哪兒了?
以秦秀的脾氣,會不會趁著大家不注意打孩子泄氣?
上一次顧法典慌成這樣,還是在母親明確告訴他,不會帶他出國的時候。
“天啦,天啦天啦……”有人喊。
“出去出去,這是孩子的房間,你們進來乾嘛?”是秦秀在吼。
顧法典和趙公安同時色變,衝進臥室,不見半夏,卻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因為這間窄窄的臥室裡,被子是扯爛的,棉絮四處飛,地上還散落著一大堆孩子的衣服,而且無一例外,全被剪成了條。
秦秀居然把女兒所有的衣服全剪成了一堆碎布!
“這不是親媽,這是個毒婦,夜叉!”張大媽直接癱坐地上了。
胡潔是副廠長的夫人,為了保持丈夫的威嚴,平常一般點的事情她向來不會發表意見,當然,秦秀因為年青,漂亮,脾氣好,在領導家屬中獨豎一職,向來聲譽比她高的多,而因為沈四寶風頭勁,眼看就要當正職書記了,她向來也尊著秦秀。
可今天她忍不了了,秦秀二奶上位也就算了,虐待自己的孩子,如此喪心病狂,這還算人嗎?
她抓起幾塊碎步,提到秦秀麵前抖索:“孩子到底怎麼你了,你把她恨成這樣!”
秦秀的腦瓜子可真能轉,她居然說:“我看孩子衣服破,想剪了衲鞋底,給她買新的呀。”
張大媽就住樓下,最清楚情況的,說:“你放屁,半夏自來就穿那件小襯衣,咱們樓上樓下,我能不知道?你啥時候給她買過新衣服?”
秦秀說:“孩子要粗養,要艱苦要樸素,這可是□□說的。”
一幫大媽氣的差不多要打人了:“你……”無恥,不要臉!
但她們不過白生氣,凡事得講證據,得公安處理。
“女公安同誌,你必須拘留她!”群眾發出了一致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