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獎學金投資方向靈活,響應領導支持大學生創業的偉大精神。把金融支持互聯網創新落到實處。”
——沉默
薛局長深深吸了口煙,往前一吐,噴到蔡鬆弛胸前:
“嗬,小小年紀跟我打官腔?
“你利用資金優勢、持倉優勢操縱全通教育等股票股價;在操作共享自行車板塊股票時候,再次利用信息優勢、資金優勢,主買該板塊多個股票,誘導市場投資者大量買入。還有,根據群眾舉報,你都同前方征證券研究所研究員、現方征川渝分公司副總經理秦海瑩勾結,在你大量建倉後,秦海瑩公開發布相關持倉研究報告,以便市場拉抬你所持倉的相關股票。
“以上這些行為證據確鑿,情節嚴重,你還想抵賴?”
吳晴晴哪見過這場麵。
她聽得小心臟噗噗直跳,為蔡鬆弛捏了一把冷汗。
薛局長說的這些事……
似乎全中啊!
她雖然也才大一,但準備法規考試時候也背過:如果這幾條被官方定了性,可能麵臨又罰款沒收又10年禁入市場的處罰啊。
很恐怖的。
秦海瑩早已預料到這幾條,也知道如何敷衍應對。
但她真沒想到對方直接像審犯人一樣的語氣拷問蔡鬆弛,流程一般不是這樣走的啊……
一般來講,頂多是約談,對於蔡鬆弛這種“初犯”敲敲打打就完事了。
可薛局長如此嚴肅,直接就“證據確鑿、情節嚴重”給他們定性,心中隻覺相當不妙,不免緊張起來。
我操!
是不是低估了葛嵐的能量背景啊?
秦海瑩現在深怕小蔡狗一個不小心就全認了,彆人錄著音呢!
她想跟薛局告幾分鐘辭,拉蔡鬆弛出去私聊一會兒再進來答複。
她回頭,心裡又咯噔一下。
蔡鬆弛竟然在低頭戳著手機,理都沒理薛局長,吊兒郎當歪歪地站著。
秦海瑩看得心裡貓抓,你他媽乾啥呢?
這是裝逼擺譜的時候?
蔡鬆弛見辦公室再度陷入沉默,這才收起手機,抬頭看著薛局長,笑道:
“還未請教薛局大名?”
薛局長一愣,看了眼崔鈴音。
崔鈴音嚴厲道:
“領導問你話就回答,老是東拉西扯的像什麼話?”
“那行,”蔡鬆弛直直地看著薛局長說:
“領導說的這幾點,都與事實不符。”
“你真要抵賴嗎?”
“沒做過的事怎麼抵賴?”蔡鬆弛淡定說道:
“就說全通教育吧,有資金優勢和持倉的不是我們,而是彙田富基金等大機構。他們買了一年多,分了無數個關聯賬戶,把流通盤買了個乾淨,漲了兩三倍。期間發過多少研報邊拉邊吹,怎麼沒見貴局說過一句話?就盯著我一介散戶?我看好就直接買,賺了錢就走,期間從來沒有虛假申報過,主觀客觀都沒有誘導他人買入再反手賣出的行為。我看好全通教育是因為彙田富買了,是他們誘導的我。我買入之後就暴漲,那是我水平高,你想學啊,我教你啊!”
秦海瑩和吳晴晴心想:
完了……
你好好解釋不就得了,乾嘛非要加那兩句懟人的話逞一時之氣……這不是等著被局裡追著乾?
薛局長和崔鈴音一時愣住,沒想到蔡鬆弛敢這麼剛。
薛局長很有涵養的大人不記小人過,又問道:
“那你操縱共享自行車板塊又怎麼說?利用信息優勢這一點,你能狡辯?該板塊的市場熱度全因為你賣出股權的新聞導致。”
蔡鬆弛笑道:
“首先啊,我們在一級市場投資的共享單車公司是ofo,過了大半個月才買的股票……而且那三隻股票跟ofo沒有任何直接間接的業務往來或投資關係,這算哪門子的信息優勢?至於利用資金優勢更沒譜了,根據貴單位規定,我們買入比例並不算超標……
“其次啊,我買入後還沒走呢,交易都沒完成就來問東問西,你們這算不算是非法監管啊薛局?”
薛局長嘴角抽搐,後背冷汗直冒,他沒再接話,隻看了眼崔鈴音。
崔鈴音忙說:
“你狡辯完了?你和方征證券研究員秦海瑩勾結的事總無法抵賴了吧?通話記錄都有呢,每當你買入,秦海瑩就發研報,這可是鐵的事實!”
“巧合。”蔡鬆弛嘿嘿一聲:
“發研報的不止方征證券研究所,還有彆的券商,這隻能說明秦總眼光獨到,業務水平高,友商都隻能拾人牙慧……至於我們時不時有幾條通話記錄,秦總是守行規的人,我們從來不聊證券,隻聊……彆的東西。”
“聊什麼?”崔鈴音追問。
“雖然你們沒權利過問吧……”
蔡鬆弛翻著手機,遞給崔鈴音看:“來都來了,就給崔姐看看唄~”
崔鈴音接過來,往上翻了幾頁蔡鬆弛和秦海瑩的微信聊天記錄,確實沒幾個字……
隻見一大堆秦海瑩給蔡鬆弛發的大尺度字母風格自拍,蔡鬆弛隻回個點讚的表情。
“喂!”蔡鬆弛突然提高音量。
眼睛都看圓了的崔鈴音嬌軀一震,手機差點沒拿穩,一臉嫌棄鄙夷地把手機還給蔡鬆弛。
蔡鬆弛見狀,笑嘻嘻道:
“崔姐,沒看夠的話我發給你慢慢看……你們隻有通話記錄沒有通話錄音的吧,要不要也發你鑒定下?”
崔鈴音啐道:“呸!你們這個圈子的人,全都不要臉的!”
蔡鬆弛故作驚訝:“喂,嚴格來講貴局也是金融圈的啊,不知道崔姐平常玩什麼風格的?我介紹一家店給你,空了去逛逛吧,年輕人都喜歡……名叫【趣絲之道】。”
崔鈴音恨恨地盯著他,咬著牙說:“我看你就是取死之道。”
薛局長站一旁莫名其妙:“小崔,你都看到什麼了?”
崔鈴音低頭,小聲說:“沒事了薛局,他們是……那種關係。”
“那種關係?”薛局長忽然恢複嚴厲,重新憋出來一副進門時候的河馬吃人氣場:
“怎麼就沒事?聊天記錄可以作假,通話錄音也一樣,如何證明他們是那種關係?”
蔡鬆弛噗呲一笑,急了?就這?開始胡攪蠻纏了……
蔡鬆弛心中已經大致確認剛才的猜測——
這倆貨根本就不是監管局的人。
首先,這流程根本不符合常理,從沒見過局長副局長周末加班親自拷問一個“初犯”。
說明他們隻想來個下馬威,期待震懾住自己這三人以便套話。
如果真的被監管盯上,抓他做典型的話,那麼他們抓的點也不對。
他真正違規的是對倒拉升和砸盤,這個沒得說,的確從主觀上客觀實事上都是對倒誘盤行為。
隻不過監管單位一般懶得管罷了,他也沒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參與其中的散戶絕大多數都是賺了錢的。
而這一點是需要真正的交易所或者監管單位才拿的出鐵證,剛才拷問的那其他幾點,稍微資深一點的散戶都能分析出來。
這兩人說了一大堆都不提他對倒這事,顯然有問題。
那“薛局長”不一樣的行政夾克和berlutti包包,也很說明問題。
打官腔的領導見多了,但連名字都不想說的其實很少見。
他剛才手機上翻了半天監管局領導名單,一個姓薛的都沒有,也沒有相關罷免和新上任的公告。
實錘。
不知道這倆假貨究竟是誰,有何目的。
蔡鬆弛心中有個大膽又離譜的猜測。
且反向套他們的話試試。
蔡鬆弛轉頭,笑著對吳晴晴說:
“晴晴,把耳機戴上,在門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