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會計大姐占了上風,李姐扶著蔚楠,和眾人一起回了大辦公室。
她將自己的杯子洗了洗乾淨,又拿出了珍藏的茶葉給蔚楠泡了杯茶。
“小楠,你先喝口水壓壓驚,那個劉秘書你彆搭理他。有喬會計在,他不敢翻騰的。”李姐安撫的說道。
蔚楠接過水喝了一口。
還是沒有忍住不解的問道:“李姐,我,得罪過那個劉秘書嗎?”
利用這一會兒的功夫,蔚楠翻遍了記憶,卻完全沒有一丁點和這個劉秘書挨邊的,她甚至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
這時候旁邊忽然有人嘖了一聲:“你哪兒得罪過他啊?是你那堂姐,他現在正在追求蔚靜呢!”
蔚楠抬頭,就看到身邊還站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兒。
隻不過那女孩兒看上去可要比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精神多了。
她穿著雪白的高領毛衣,外麵套著大紅色的呢子外套,頭發竟然燙成了這個年代少有的大波浪卷,還紮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
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耀眼的美。
看到她抬頭,那女孩兒朝她笑了笑:“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他就是一個狗腿子,見啥人說啥話。
現在又在追求蔚靜,這不用問,肯定是知道你去找廠長要說還錢的事兒,欺負你向蔚靜表現呢!”
說到這兒,她一臉厭惡的朝門口的方向呸了一口,罵道:“什麼東西!”
“行了梅乾事,少說點。”
李姐伸手推了女孩一下,眼中卻是滿滿的認同。
原來是為了蔚靜啊!
蔚楠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
李姐和梅乾事還說了好些,蔚楠一邊聽著,一邊在腦子裡捋著剛才的事情。
一杯茶喝完,她也想明白了。
她剛才想著去找廠長,其實是一種自然反應。
喬會計算的那些賬實在是太出乎蔚楠意料之外了。
她第一個想法肯定是要找廠裡的一把手說說情況,看能不能尋求到一點幫助。
蔚楠的本意其實就隻是去說這筆錢。
把欠款解決了,不讓她還這件事就算完了。
以前蔚大民和他家裡的那些破事,她根本不想摻和。
可現在看,這事兒還真不能就這麼算了。
蔚楠不想把事兒鬨大,可顯然有人不這麼想。
雖然原主腦子裡對於那個堂姐並沒有太深的印象,可三年前能搶了她的工作,現在在她都被逼到這份兒上了,還能在背後使壞,讓她有冤無處訴。
這一切都足以說明,那個蔚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既然這樣,那事兒就得往大裡鬨,拚的一身剮,也得讓對方先見了血!
想明白後,蔚楠不哭了,麵上的表情越來越平靜。
隻是心底的小火苗,已經蹭蹭的燃燒了起來。
待李姐和小梅終於說完了,蔚楠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問道:“李姐,那邊的紙和筆我能用一下嗎?”
“哪邊?”梅乾事第一個轉過了頭。
“那些顏料和白紙。”
蔚楠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空置的座位。
那張桌子上淩亂的擺放著好些大張的白紙還有一些寫標語用的顏料。
“那是宣傳科的東西,他們現在不在,我去給你拿過來。你要那些做什麼啊?”
小梅說著話直接走過去,拿了一疊白紙還拿了好幾罐顏料和毛筆過來。
蔚楠道過謝,接過了紙筆。
一邊在李姐的桌子上鋪開,一邊溫溫婉婉的說道:“我想寫一封求助信送到省婦聯。
剛才我想了想,之前確實是我找錯了地方。劉秘書說的也沒錯,我不是廠裡的人,過來找廠長確實不合適。
可婦聯是我們婦女同誌的家,他們總不能也不管吧?我想去問問,像我和我妹妹這種情況,以後要怎麼辦?
為了支援國家建設,我下鄉六年。
回來後先接父母的死訊,然後就要代人還錢。
我想問問,這是徹底不給我和妹妹活路了嗎?新社會,新時代也要這麼逼迫弱小,把人活活逼死嗎?”
蔚楠的聲音不大,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旁邊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坐在自己工位上,一邊工作一邊還在小聲跟著議論的人們不說話了,一個個忍不住都站起身圍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