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司銳剛從前線下來沒多久。
部隊在做了最初的整休之後,為了振奮軍心及時的進行了“論功行賞”。
薑司銳因為在戰場上表現出眾,不僅早早的就火線入黨,還被越級提升為了排長。
又因為他在最後的戰鬥中帶領著排裡的戰士衝鋒在前,連立幾個大功,為大部隊節省了寶貴的時間。
所以這一次,他不僅拿了一個集體二等功,一個個人三等功的軍功章,還再次被越級提拔,成為了全團最年輕的正連職乾部。
一個剛滿二十二歲,入伍僅兩年的“新兵”,能夠晉升如此之快,非戰時那是絕無可能的。
即便是戰時,他如此出類拔萃的表現,也讓人驚歎。
授銜大會結束之後,團領導找他談了話,問他下一步打算。
領導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調回京城,進部委。
以他的年齡和資曆,即便是從最底層乾起,可必然會受到重視,大好的前程肉眼可見。
二,去雲省軍事學院指揮係學習,學成後留在軍裡,工作崗位再行安排。
聽到這兩個選擇,薑司銳的眸光動了動,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譏諷。
這是……終於發現了他的用處,決定放在身邊試煉一下了?
他毫不遲疑的選擇了第二項,去雲省軍事學院指揮專業學習。
聽了他的選擇,團長沉默了好久。
最終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神情複雜的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就讓他回去整理行裝,即時出發。
而是在整理行裝的時候,薑司銳無意中從入伍前帶過來的行李裡看見了那張結婚證,才倏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大事沒有辦!
他那剛過門的小妻子還在鄉下,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呢!
薑司銳丟下東西就往團部跑,找到電話就要了一個外線。
費了好大勁兒,輾轉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接通了那個小山村村委會的電話。
然後,他才知道他那小妻子蔚楠剛剛接到家裡的電報,說她父親去世了,讓她火速回城。
她是在他電話打過去前一個小時才坐上了去縣裡的牛車。
放下電話,薑司銳的心裡湧上了深深的愧疚。
雖然說這個妻子不是他主動求娶,兩個人之間更沒有任何的感情,可他畢竟娶了她。
而且也承諾了以後會對她好,會照顧她一輩子。
可他卻失諾了。
其實這事怨不得薑司銳。
部隊是忽然發布緊急戰備命令的。
然後在命令發布後的第四個小時,他們整個營的人就已經全部都上了專列……
這中間根本就沒有給大家任何處理私事的時間。
更何況上戰場這事原本就是機密,包括他和他的戰友,都是在踩到了戰場的土地上,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薑司銳根本沒有機會把這件事提前告訴蔚楠,更沒有來得及為她後麵的生活提供什麼保障。
可再怎麼說,他這一走快兩年的時間,話都沒有留下一句。
任她孤零零一個人在那窮鄉僻壤的小村子裡,掛著個結了婚的名頭,卻沒有人撐腰。
日子也是很難熬的吧?
望著手裡入學通知書上雲省兩個字,薑司銳下意識的攥了攥緊,更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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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徐巧巧,蔚楠和蔚佩去彈花店取回了新打好的網套。
重新打過的棉花暄暄軟軟,抱在懷裡都覺得暖暖的,舒服的不得了。
不用說,晚上蓋在身上肯定一夜好夢。
在魏秋霞的幫助下,不到八點,兩個人的被子褥子就全部重新做好了。
小姐倆早早的上了床。
躺在各自的被窩裡,聞著被子上殘留的皂香味兒,兩個人都滿足極了。
哪怕身下的床鋪依然硬得厲害,可也好像完全察覺不到。
全都心滿意足。
沒多久,兩個人就全都陷入了沉沉的睡夢裡。
在夢裡,蔚楠再次來到了那間小屋,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那個萬年曆的電子鐘。
隻不過這一次鐘表上那個距離什麼時候的時間變成了十二天。
而這現在已經引不起蔚楠的任何關注了。
她快步的走到了那麵正對著的白牆,試圖通過那裡再看到現代家中的情景。
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媽媽身體一向不好,千萬不要因為她傷心,再把身體弄病了啊!
蔚楠想著想著,淚水就溢出了眼眶。
而今天,這個屋子也算通人意,在她趴過去的那一刻,白牆瞬間變成了透明屏幕。
隻是對麵的場景已經從她的臥室轉變成了家裡的客廳。
“小寧!”蔚楠下意識的用手在玻璃上揮了揮,驚訝出聲。
蔚楠通過玻璃屏,看到了好久沒見的弟弟蔚寧。
蔚寧今年高三,正是最忙的時候。
他原本就在住校,平時回家的次數就少。
偏這小子又是個有本事的。
前段時間被招進國家隊參加集訓,馬上就要代表祖國出國參加數學競賽了。
這個時候,無論從哪方麵來說,他都不應該出現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