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夢境悄然破碎,紳士感受著四周騰起的陰冷靈性,又把手中的匕首用力捅了捅。
緊接著,他猛地抽出了匕首,膝蓋抵住鄧恩腰部,腿部發力,將鄧恩踢向了已經完全崩塌的地麵,然後主動向後倒去,向相反的方向下落。
砰。
真實造物主信徒據點的走廊上,仰麵躺在地上的紳士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嘖,支援來的真快。”
“我主保佑,希望傷口失血能戰勝那個‘夢魘’,為死神的國度再添一名虔誠的勞工。”
他大逆不道的編排著幾位或死或活的神明,輕輕前傾身子,重新扛起了剛才自己入夢後隨便仍在角落的周明瑞。
“我們有危險了。”
“當然,更確切的說,是你有危險了。”
危險?
我覺得我被你們這些行為奇葩的“超人”綁架就夠危險了,結果你現在告訴我危險才剛剛開始?
正在紳士肩上忍受著顛簸折磨的周明瑞突然警覺起來。
他記得剛才這位塗著油彩的怪人還有那位所謂的A先生都曾說過。
自己占據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涉及到什麼邪神的神降儀式,克萊恩·莫雷蒂更是這次神降儀式後唯一的幸存者。
不,可憐的莫雷蒂也死了......周明瑞否定了自己上一個想法。
塗著油彩的怪人說過我現在是什麼序列七,而他好像是序列六......這是否說明,我也成為了他們這樣掌握著“超人”能力的怪物?
而真正的克萊恩·莫雷蒂是不是就是在這樣的改造中頂不住折磨才死的?
周明瑞深呼吸著,壓下心中的種種猜想,接過了紳士拋出的話題。
“那些人,教會的人會殺了我嗎?”
從克萊恩的記憶來看,綁架自己的這些人和莫雷蒂所生活的國家處於敵對狀態,雙方的教會更是視彼此為異端。
“當然,我親愛的莫雷蒂先生。”紳士似乎很享受有人與他談話,“不過你不用太過擔心,放輕鬆。”
“你是我們費了老大力氣才從儀式中保下的唯一成功接受神恩的幸運兒,我可以向你保證,至少在我們全部回歸神的天國之前,你都不會死,更不會落入那些野蠻的異端與叛逆手中。”
“那假如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呢?”
周明瑞咬著嘴唇,儘力表現出對未知未來應有的畏懼。
“最壞的情況?”
紳士似乎沒有想到自己親自挑選的祭品,原本唯唯諾諾的大學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用餘光輕輕瞥了一眼肩上。
“最壞的情況就是你遇上了‘代罰者’——‘暴君’的信徒,而不是更加溫和的‘值夜者’或者兩麵討好的‘機械之心’。”
“就比如現在。”
他目視著眼前被濃煙堵死的走廊,手臂放鬆,任由周明瑞摔倒了地上。
深藍色的鱗片在塵煙中閃著微弱的光輝,水手打扮的“航海家”活動著鼓著誇張肌肉的手臂,從剛才自己用蠻力撞開的牆壁上又生生撕下了一塊木板,朝紳士扔了過去。
有些話嘮的紳士目視著半人高的木板飛至眼前,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對著木板飛來的方向打了個響指,任由木板將他劈成兩半橘紅色的火焰,製造著轟隆隆的巨響撞進了走廊儘頭的牆壁上。
見目標消失,肌肉誇張的“航海家”快速將左手插進了地麵,將劣質木地板染上一層濕滑。
緊接著,他怒吼一聲,沒有去選擇揪出躲起來準備伺機行動的紳士,而是隆著堅實的肱二頭肌,朝周明瑞躺著的地方狂奔過來。
草!
衝我來乾嘛,看不到我還被捆著嗎?
手腳還被靈性繩索緊緊捆著的周明瑞麵容失色,顧不上膝蓋烙傷的劇痛,像條將死的魚一樣撲騰起來。
他死命磨著剛才彈雨中繩索被擦到的部分,大腦一片空白,本能模仿著剛才紳士的動作,不停打著響指。
啪!
深藍色鱗片包裹的拳頭轟穿了木地板,碎裂的木渣飛了漫天,離“航海家”不遠處的走廊天花板上,一道明亮的火光憑空閃爍,吐出了周明瑞單薄的身體。
這位第一次使用非凡能力的序列七在空中手忙腳亂,又在非凡特性本身的引導下於混亂中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他先是利落收攏四肢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調整平衡,雙腿輕輕點地,有驚無險的站住了腳跟。
如果隻從這一套動作來看,周明瑞更像是天生的序列七,天生的“魔術師”,根本不像一般剛成為非凡者的人一樣手足無措。
他臉上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驚恐,看著地上被“航海家”打出的窟窿,不禁吞了吞口水。
我真的做到了!
他剛才完全是在賭命,賭自己和塗著油彩的怪人一樣能用火焰躲避傷害。
幸運的是,他賭對了,而且在發動非凡能力的一瞬間,他腦中又湧出了更多因靈魂改變而沉澱的記憶,屬於魔藥和序列的知識。
“很有天賦。”
方才消失的紳士詭異的出現在了周明瑞身側,冷不丁道。
他一手握著一枚雕刻著狼首花紋的護身符,一手提著左輪,刁鑽的瞄準著“航海家”難以躲避的死角開火射擊。
“我,我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周明瑞故意表現出受驚的樣子,雙眼卻不停的瞟著四周,似乎是在尋找哪個方向更利於自己逃跑。
“嗬。”提槍射擊的紳士目不斜視,笑了笑,“拙劣。”
隨著最後一聲槍響結束,他忽地垂下了持槍的左手,甩動中順勢牽住了周明瑞的衣角,右手打了個響指。
方才還被靈性子彈逼的步步後退的“航海家”此刻狂奔衝來,沒了相當於符咒的特殊子彈的乾擾,可以凝聚幻鱗的他根本不懼怕“占卜家”途徑一脈相傳的雞肋攻擊。
更何況眼前的敵人顯然不是“密偶大師”。
發現局勢變換後對自己更加有利的“航海家”或揮舞著拳頭步步逼近,或製造水流乾擾紳士的行動,漸漸將紳士和被他抓著一同行動的周明瑞逼到了走廊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