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榆當然醒了,但醒了不意味著要起來,還可以賴床,賴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已經喜歡上這件事了。
在溫暖柔軟的被窩裡,裹著被子打個滾兒,再來N個五分鐘。
直到有人敲門。
韓景負責今天一天的飯,但和花菲菲約定中午請她幫忙做魚,也因此他起的最早,煮了一大鍋紅薯飯,又把各自的菜熱好,再一個個敲門。
徐飛幾乎是一敲就醒,回答的聲音中氣十足,很是響亮;
花菲菲和平時愛笑小姑娘不一樣,有一點起床氣,“啊啊啊啊——不想起啊,早起還不如讓我去死!”
化身一個小瘋子。
韓景沒料到葉榆竟也會賴床,總算有點像普通人了,但他在敲她房間門時,還是不免有點心慌,大高個頭縮了一下。
自我唾棄,自我催眠,再用上尊稱和敬語:“葉同誌,你該起床了。”
“哦。”
聲音並不大,但還是聽得韓景有點兒後怕,尷尬回了一句:“你慢慢起,那我走了。”
“哈哈哈。”
剛到院子裡的徐飛被逗得一樂,笑得好大聲,因他是站在韓景背後,把本身正在心慌的韓景嚇了好一大跳。
兩人打成一團。
期間,徐飛還說:“你叫法錯了,應該直接說飯做好了。”
“對喔!”
這為韓景打開新思路,他算是明白了,在葉榆麵前,什麼大道理都比不上“人是鐵飯是鋼”這一句口號。
他們是對的。
葉榆在屋內也聽到這活潑亂跳的“晨架”,歎一句年輕人真有活力,緊接著捕到“飯”字,手上穿衣的速度也快了幾分,拿著裝牙刷牙膏的杯子出了門。
這年頭沒人會在茅房裡洗漱,大院便成為最好的洗漱場所。
先洗把臉,也不用熱水,冷水往臉上一澆,透心涼,也能醒精神,再用乾毛巾一擦,簡單又省事兒。
頂多再塗點東西。
葉榆拿了從家裡帶過來的蛤蜊油,打開挖一點,抹臉上。
隔壁屋的花菲菲正巧出現,手裡還拿著這個時代國貨裡最流行最貴的護膚品滬牌雪花膏,隻是在看見葉榆白嫩得跟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的臉。
或者說不止臉,手上的雪花膏頓時不香了,也有下次買蛤蜊油的衝動。
葉榆可不知自己竟還有帶貨能力,她也看見花菲菲,同樣羨慕她睡到白裡透紅的臉蛋,比平時更像蘋果。
院裡其他個人臉上多多少少都帶點兒紅,氣色正常,哪怕韓景的青春痘,好吧,還是有點不可直視的醜,但也比她更像一個鮮活的人。
尤其是花菲菲,真是特彆可愛,像蘋果這點,真的讓人很容易生好感。(淺問一下,這個人是指特定冠詞嗎?)
葉榆洗了臉、刷了牙,再沾一點清水打理自己的雞窩頭。
短發就是這樣,乾的方便,但需要經常剪,而且很容易在睡覺過後變成亂糟糟雞窩頭,呆毛翹在頭頂。
不過還是比花菲菲更省心,她的頭發是有點天生自然卷,而且又濃又密,亂的時候看起來像是羊毛卷,發量大到讓後世程序員羨慕到死的程度。
但這也意味著也非常容易打結,這個年代又沒有拉直,看她梳個頭發咬牙切齒的模樣,真心替她頭皮疼。
有花菲菲打理羊毛卷的時間,葉榆他們早飯都吃了一半。
不管樂不樂意,今天都得上工乾活。
花菲菲仨人其實已經做好了被打趣笑話乃至於嘲諷的心理準備,前天下午幾人去向大隊長請假時,就被一個長有角眼的男人笑了好一會兒。
而且這次去鎮上花菲菲並沒有達到目的,算是敗歸,彆人問起來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情況和人想象的有所不同。
上工路上遇見不少村民,韓景他們和往常一樣打招呼。
對方也打招呼回來,沒有人再提成不成親的話題,也沒有人打聽他們去鎮上的事情,頂多回一句“你們回來啦”之類。
???
等等——
許多村民都避著他們走,不對,更準確講是明顯避著葉榆在走。
有些一不小心正麵對上的人更是誇張,他們跟村裡的大黃一樣貼著牆走,不知道的還以為看見什麼洪水猛獸。
他們請假也不過才一天時間,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花菲菲使了個眼色,徐飛好哥們一樣搭著韓景的肩退了一把,韓景往前跑了兩步,問:“葉榆,昨天有發生什麼大事嗎?”
葉榆比他還茫然:“沒有啊。”
距離世界末日還有百年多年,也沒提前啊,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