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會議並沒有那麼正式,凳子都是自家搬來的,還有拿瓜子花生來,冬天天冷,哪怕是白天,還是需要點燃篝火驅寒保暖。
很多村民還停留在昨晚的篝火晚會,以為今天也是來玩的,一直熱熱鬨鬨討論,小孩們還想著今天要玩什麼。
直到大隊長讓大家夥安靜,說起村裡建一個磚窯的事情。
不是遊戲啊?
什麼?磚窯。
眾人看向一臉淡定嗑瓜子的葉榆,以及在她旁邊搞氛圍的韓景和徐飛。
若是知青們剛下鄉,村民們對於他們的建議肯定持懷疑或者反對態度,但現在嘛,支持者占了絕對上風,沒有人懷疑過葉榆不會,哪怕葉榆說她隻有八成把握。
很多人歎:
“不愧是知青,懂得就是多啊。”
他們對於村上建小學一事更支持了,他們村的知青都是有本事的,家裡娃娃能學個一招半勢,受益無窮。
既然事情已經確認,第二日,大隊長、村會計、韓景、徐飛一起去鎮上,現在可不允許私人搞商業,什麼都得公有化、國有化,他們建磚窯需要提前跟公社打招呼。
徐飛早有準備,交談一開始,把兩份報紙一攤開,指了指一個板塊,上麵是在講關於南方某某某生產隊建衛生香小工廠被上頭表揚的新聞。
這說明,生產隊這個符合紅色主流的,國家也倡導,隻是和大躍.進時期不同,現在他們更強調腳踏實地,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堅決拒絕浮誇風。
王隊長對於生產隊更了解,因而比徐地他們更能落到實處。
“我們這種小廠,就體製上來說,與城鎮工廠是有本質區彆的,廠員工是農民而非工人,乾的是兼職活,額外工分代替薪水,產能屬於生產隊集體產出,年底和其他收入一樣並入村民的年終收入。”
他甚至拿出了葉榆提一嘴的方案,雖然簡陋,但也能看出是多方麵思考過的,而不是單憑一嘴衝動。
公社社長聽著心動,他們鎮不是沒想過建磚廠,沒建起來一因技術緣故,二因一個鎮對於磚的需求量也沒那麼大,而他們競爭力又遠不及縣城磚廠,但假如是生產隊小廠就沒問題,不會被工人薪水等拖後腿。
“咱知青下鄉也是為了搞建設。”
韓景又浩浩蕩蕩臨時創作了一篇熱血文章,裡麵更是超多口號,過一個年來,他的詞彙量又有許多刷新。
什麼都備齊了,公社社長哪有不同意的,他承諾幫忙向上申請。
在大隊長去忙申請表的事情,村會計再去聯係縣磚廠人員,把訂磚的數量減少,再買一些其他東西。
韓景和徐飛留著也沒什麼必要事,便離開公社,去了郵局,徐飛又寄出比先前還多的文稿,其中有幾篇寫的是前天手扶拖拉機入村的事兒。
徐飛:“花菲菲她最喜歡熱鬨,肯定後悔前天晚上沒到,而且假如她在,晚上的熱鬨指不定寫得更好。”
“你寫得也不錯啊,我覺得我也寫得可以,多抄幾份多投幾個,等她回來了,下次再一起玩就好了,”韓景也有投稿,抄一抄的,不由感歎,“真沒想到,葉榆竟然是我們當中最貪玩的。”
“對對對,其實葉榆好像比較能和小孩子玩在一起,對小孩子更耐心。”
“有嗎……”
被談到的花菲菲,此時已經從冀北市火車站出發,中午到達平泉鎮,當她大包小包從中巴車上下來,一眼看見等她的兩人。
韓景和徐飛上前幫忙拎行李。
“葉榆呢?”花菲菲左看右看,不等韓景和徐飛回答,自顧自地說,“我就知道她沒來,哼哼,的虧我還給她帶了好多特產,大白兔奶糖高橋鬆餅梨膏糖醬蟹殼黃鴨熏魚還有黑芝麻糊,還有比她二姐更多更好吃的鹹魚,有些是我奶奶和我媽親自做得!”
彆看花菲菲在葉榆麵前時不時傲嬌一下,回到家裡張嘴閉嘴都是葉榆,把她爺奶爸媽都叨出繭了,對於自家閨女能夠如此適應鄉下環境,他們也是沒想到的。
韓景尋思著為什麼她要和葉榆二姐比,剛開口問的話,被徐飛一腳踩了回去。
花菲菲又說,既然葉榆不來,這種東西都不給她,他們平分算了。
可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行動上還是乖乖和韓景、徐飛一起去供銷社和國營飯店,幫葉榆買她想要的東西,還提供調料票、麵粉票、副食票。
呃,這大概就是葉榆口中的“口嫌體直”了——
“嗷!”
韓景感覺他的腳都被踩腫了,徐飛能說什麼,他也是既佩服又嫌棄他非要往牆上撞的頭鐵,安慰地回了一句:“活該。”
韓景:
“……”
他這不是嘴比腦子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