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榆四個拿著生產隊、平泉公社、平泉鎮工會的三封介紹信, 坐車去縣城。
至於大隊長和白雲嬸已返王家溝,現在正是春耕季節,地裡離不得人, 尤其是他們這樣乾實事的乾部, 能夠請假出來一天已不容易, 剩下的隻能交給幾位知青。
韓景拍著胸脯保證, 他們會儘心儘力辦好這事兒。
坐車顛簸大概一個半小時,好在這個時間點坐車的人不多, 車上加上司機,也隻有不到10人,沒人暈車,又可開窗, 時間倒也不是很難熬。
下鄉這麼久,葉榆和韓景還是第一次來縣城,徐飛和花菲菲他們有途經這裡的火車站,但也隻是一晃而過。
不過, 縣城也沒什麼好逛的。
單從外表來看, 縣城就像是大一些的清泉鎮,房子依舊以平房為主, 來往居民身上的補丁也少不了多少,和鄉下比,他們因不用下地,身上整體來說更乾淨一些。
下了車,一問路,葉榆他們先奔農副站。
農副站的乾事聽說有知青上門很奇怪,看見介紹信,又聽說他們是王家溝的, 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幾位同誌坐著等一等。”乾事去請了一個乾部出來招待。
隻因站長現在不在,若在,指不定站長會親自出來。
而那乾部見麵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王家溝的知青他們熟啊,有拖拉機那個,徐飛新年後的文章近日才上報。
但已聲名遠揚。
可能也跟這個時代娛樂少有關,很多人接收信息都來自收音機和報紙,收音機某個新聞台在講知青下鄉時,曾提過半句徐飛,報紙更不必多說。
更好笑的是由於王家溝的故事還挺連貫,有人把這當連續劇追,他們已經知道王家溝有幾名知青,知道王家溝有拖拉機,知道王家溝修了磚窯和希望小學。
若非王家溝位置實在太偏,指不定磚窯訂單能再多幾十倍,畢竟這可是免費廣告,不,有稿費的廣告。
他們還能區分四位王家溝知青。
韓景個子最高,性格活潑,樂觀積極;徐飛是戴眼鏡這個,文藝青年,胸前口袋總是掛著兩支鋼筆;花菲菲最愛笑,開朗熱情,待人和善;
葉榆什麼都會,是其他三位知青生活與學習上諸多方麵的老師,簡稱“老大姐”。
實事上,徐飛和花菲菲想寫“老大”的,但這似乎不符合現在國情,怕被人捉字投訴,於是增了個姐字,又因葉榆年紀是他們當中最小的,打個引號。
葉榆:
“……”
農副站的乾事與站長覺得韓景、徐飛、花菲菲描寫得果真活靈活現,一看就認出來,唯獨見到葉榆,讓他們很是驚訝。
許多人想象當中的“老大姐”,是淳樸的三八旗手那種勞動人民形象,由於力氣很大與食量不小,甚至有點虎背熊腰、魁梧奇偉那種。
偏偏葉榆這長得未免也太標誌了,舊社會千金小姐怕是也沒有這麼漂亮,身材高挑纖細,走到哪兒都是人群焦點,這可和淳樸老大姐無半點關係。
韓景三個是自來熟的,笑著解釋這是“葉榆這是人不可貌相。”
一來一往,雙方便熟了。
農副站的人積極提供了不少果園地址,其中最近的不需要往更遠的南邊兒,隔壁冀南省商都市平原地區就有蘋果、梨、桃園,至於其它種類不甚了解。
“太好了!”
但有個問題是兩邊農副站並沒有什麼特殊交往,不可能單為了王家溝開車來往運輸果苗,但縣城裡有個鼓風機廠與商都市有往來,他們可以去詢問一下。
若能搭上順風車,趕上今年的春耕也不是不可能。
四人又轉戰鼓風機廠。
但這次一開始便碰壁,廠門口的保安隊長傲得很,在鼓風機廠門口差點兒沒進去,不僅如此,講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還往葉榆和花菲菲身上亂瞄。
果然,在什麼時代什麼地點,都會出現又蠢又壞的人渣。
葉榆一話不說,把他伸出來的手臂一折,好大一聲慘叫。
其他保安:
“!!!”
事鬨大了,他們也知道這位保安隊長背景不簡單,是他們副廠長的侄子,一直眼睛高於頭頂看人,而且言行舉止騷.擾廠裡的女工人也不止一次兩次。
韓景、花菲菲當場義憤填膺了,他們表示這樣廠他們不來了,可以去縣城裡其他廠看一下。
“嘖,急什麼?”葉榆看著幾個社會經驗為0的愣頭青搖了搖頭,又說,“誰先伸手誰錯,錯的又不是我們退什麼?”
還學著韓景的口吻講了一段話:“何況這是國營廠,屬於國家又不屬於某個人或者某個親戚團體,把亂象曝光即可,何至於把一個廠排出人民群眾之外,我們要相信廠,相信國家,相信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