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匆忙地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睛瞪他:“關你什麼事情嗎?我哭都不給嗎!”
禦饌津有些無措。
“對、對不起……”他磕磕巴巴地道歉。
小少女頓時更生氣了。“你是傻瓜嗎?道什麼歉啊,明明是我脾氣太壞好不好。不用理我,讓我一個人就好了。”
見對麵的少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小少女騰地站起身,氣勢洶洶,“都說了!不用管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好了啊!”
禦饌津想起有那麼幾個信徒祈願時聽到的某些八卦,他猜測:“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小少女:“……哈?”
她哼了聲:“沒有。隻可能是我欺負彆人啦!”
禦饌津沉默了一下,莫名地憂心。對麵的小少女明顯一副病弱纖細的樣子,似乎風都能把她吹倒,連凶人的時候語氣都那麼軟,真的能欺負彆人起來嗎?
就在他憂心的時候,小少女聲音低了些,她悶著聲音說:“再說了,有人欺負我又怎麼樣。”
“如果有人欺負你……”
神明歪了頭想了想,他說:“那我幫你報仇。你彆哭,好不好?”
“你是誰?口氣那麼大,騙人。”
沒想到,少年不但不生氣,反而認真地看著她。
少年說:“我是荷稻神,禦饌津。”
“如果有人欺負你,隻要你呼喚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他說得實在是太認真,認真到讓人很難懷疑。
小少女抽了抽鼻子,她抬頭看著禦饌津,眼睛一眨,眼淚唰地又下來了。
“你好討厭,好煩!”
“都說了,不需要你了!”
明明是自認為語氣超凶。
偏偏因為哭過的原因,小少女的眼睛紅紅的,聲音還帶著殘留的哭腔,說話的時候比起在凶人,不如說是像是受了委屈的幼貓,嗚哇著,質問寵愛她的人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安慰她,怎麼隻有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委屈和難受。
神明的眼神溫和。
他說:
“可是,既然你收了我的禦守,身為你的神明,我就有責任要守護好你啊。”
所以,神明和他寵愛的信徒就這樣被[緣]結上了。
……雖然後來禦饌津才發現,人家小姬君根本就不是他的信徒,甚至一開始,對方的父親都是把她送到福神神社,祈求福神庇護,讓她平安長大。
搶了惠比壽職責的禦饌津:……
沒關係。反正繪理有他庇護也夠了。
禦饌津理所當然地忽略了,他眼中弱不禁風可愛可憐的小姬君,其實在整個高天原都掛上了號,是被諸位神明暗戳戳關注的小團寵。
沒翻車的時候,大家都以為自己才是繪理唯一的神明。
反正現在禦饌津隻看到了宛若眾星捧月一般坐在中心的小姬君。
當年那個委屈地扯著他袖子擦眼淚的小姑娘,現在已經長大成這般耀眼的模樣了。
禦饌津眼神溫柔地看著水鏡中的少女。
“繪理啊……”
他輕聲歎息著笑道。
神明輕輕動了動手指。
哪怕沒有出聲,安倍晴明在心裡淺淺喟歎了一聲。
——真美啊。
陰陽師想。
坐在庭院的姬君斂眉垂目,唇角若有似無地彎著笑。
纖細白皙的指尖在弦上勾挑抹畫,如同細雨跳動在荷葉上。
愈是精通樂理,此刻愈能被打動。技巧說不上多麼完美無缺,但是主人彈奏得實在是行雲流水,樂聲清越,樂曲靈動宛若新葉,空靈中帶著些許野趣和生機,仿佛三月春雨,光是聽著這般輕靈的樂聲,似乎就能洗滌人心中的塵埃,隻留下一片沁人心脾的乾淨。
這個時候,安倍晴明稍稍能理解了些藤原道長那句話。
“吾有一明珠,皎如晴空月”,這位尚且年幼的姬君,確實擔得起這般美名。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藤原家的月亮。
哪怕這彎小月亮,先前不就還在他身邊表現出格外幼稚的一麵。
突然之間,安倍晴明抬起了視線,有些驚訝,蘆屋道滿的目光也移動到她身上,源博雅依然沉浸在樂聲之中,源賴光握著酒杯的手微頓,眸光深了深。
此刻在擁有靈力的人眼裡,這位原本就無比美麗的小姬君,此刻宛若被月光寵愛,膚色白皙,透著瑩潤的光,柔軟的發尾,漣漪開淺淺的明淨的白光。
就像是月亮落入了庭院之中。
——那是被神明深深眷顧寵愛著的證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