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了,索性做戲做全套。
何池走到一名傷員身邊握住他的手,左手撫胸,單膝跪下,用法語低聲輕吟著一段話:
“我決心竭儘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解除人類的痛苦奮鬥終生,我決不放棄任何一個病人!”(摘自醫學生誓言,略有改動)
克裡斯汀嘴巴微張,口中一個單詞也說不出來。
有淚水從一名重傷員的眼角滑過,他無法說話,但他聽得見何池的話。
“我們還能算是戰士嗎?他和我們這些人比簡直就是個聖徒。”之前和何池關係並不算好的傑森少尉一拳砸在桌麵上,手都破了。
是的,何池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就像是一個聖徒。
“那好,既然誌願者確定了,其他的人馬上登車離開,快點行動!”中校催促著,並不願意再去看那個東方人,仿佛那裡有刺目的太陽,讓自己心中的陰暗無所遁形。
“不用了!我也留下!”一個粗獷的女聲響起,瑪格麗特護士站了出來。
“我留下,我這個體型應該能給兩個人讓出位置。”高大的護士站到了何池的身邊。
“我…我…我也留下…我也有病人要保護。”卡蜜爾也顫抖的舉起了手,她的腿還在抖,但是莫名的勇氣支撐著她站到了何池身邊。
“何,勇士!格魯特,留下!”黑人巨漢說著不熟練的法語站了出來。
“媽的!我要是今天走了會一輩子睡不好的,老子留下!”傑森少尉跨步出列。
隨後又有兩名戰士情緒激動的站出來,傷員的位置全部被騰出。
最終傷員全被運上了裝甲車,克裡斯汀也三步一回頭的最後坐了上去。
裝甲車冒出隆隆的黑煙,快速的逃離了山莊,車上的士兵再也沒有來時的趾高氣揚,他們甚至不敢向山莊回望,因為在場的每個人都被敲了一記悶棍,不是在身體,而是在信仰上。
車上克裡斯汀緊緊抱著自己的行李箱,麵色慘白的靠在裝甲車的一側,風刮的她頭發胡亂的飛舞,金發波斯貓視而不見。
他的未婚夫菲利普斯走了過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很敬佩他,但是每個人有不同的責任,你今後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這樣才對得起他的犧牲。”
女郎仿若未覺,伸手打開自己的速寫本,上麵有自己采訪何池時雙方說過的話。
裝甲車路過一個轉彎,開始減速。
金發女孩似乎突然下定了決心,抱著箱子奮力向下一躍,瞬間滾入了旁邊的樹林中。
菲利普斯中校大驚失色,伸手去拉未婚妻,卻隻從對方的手上撕下了一頁稿紙。
上麵是克裡斯汀自己說過的一段話:
如果為了勝利去犧牲正義,那麼這樣的勝利還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