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喬早上不到五點就會開始工作。
一直忙的下午七點收工。
我起不了那麼早。
每天都是挑著八九點的時間段趕過去,提交前一天的“作業。”
今天被陳旬打擾了一通,出門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
到的時候木喬還沒開門,可能在裡麵專心工作。
吊腳樓的小窗戶上一般都用布蒙著。
木喬家沒有用布遮蔽。
反而在上麵貼了很多窗花類的東西。
布峰坐在窗戶底下,手裡拿著塊布來回的刺繡。
我悄無聲息走到他身邊,正準備嚇他一跳。
卻發現他手裡做的布紋圖樣格外的精致,甚至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
我不可思議道:“你居然繡的那麼好!”
布峰被我嚇了一跳,急忙將手中的圖樣收進兜裡:
“你看錯了。”
“我又沒瞎。”
我道:“你繡得那麼好,怎麼不跟你媽說一下,讓她教一教你正統的繡法?”
“我討厭布繡。”
我戳穿道:“你要是討厭,就不會大早上爬起來繡。”
布峰抓著衣角,來回捏在手裡拉扯。
我看他這窩囊樣實在是來氣,乾脆坐下來慫恿道:
“你和你媽好好聊一下,她要是知道你有這方麵的天賦,說不定會好好教你,她年紀也大了,總不能讓這門手藝失傳吧。”
光帶著我一個人折磨算什麼事?
我隻是為了拍宣傳片,又不是真心要傳承她的手藝。
難道我能老老實實在寨子裡搞布繡嗎?
她自己的兒子要是能當傳承人。
我到時候拍完片子直接走人,也不用擔心後續一係列的問題。
“她不會教我的。”
布峰低頭道:“布繡傳女不傳男,她寧願砸在手裡,都不會教給我的。”
我一時語塞。
還不等我說什麼,木喬就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對著布峰平靜道:
“去山上摘菌子。”
布峰一聲不吭地擦乾淚水,抱著筐子快步離開。
我摸出那一塊繡好的布樣。
像以往一樣交到木喬手中。
這一次她卻沒檢查,而是開口道:
“你不適合做布繡。”
我苦笑道:“姐,我有用心在做了,可能是這門手藝跟我八字不合,怎麼做都做不好。”
木喬沒搭理我的胡攪蠻纏,直接道:
“我配合你拍宣傳片,你能幫我找到傳承人嗎?”
“發到網上的話,應該會有挺多人感興趣的,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找你的。”
木喬嗓音嘶啞:“行,你可以拍,但是要幫我找到一個女人作為傳承人,我不想這門手藝失傳。”
幫她找個傳承人不是難事。
我一下就將對布峰的同情拋之腦後。
他自己的媽媽都不願意將這門手藝傳給他。
我身為局外人又能做什麼?
“姐,明天我們先拍染布的畫麵,你先看看腳本,有不懂的問我。”
我在寨子裡和木喬溝通了一下午的拍攝。
基本上把整個腳本掰碎了,一點點喂給她。
需要標注的地方都畫上密密麻麻的橫線。
等太陽落山。
我才有空揉了揉酸脹的鼻骨。
女人在外打拚不容易,處處都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