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隻有做飯的村民支起灶台燒菜。
現在底下卻莫名其妙多了許多蹲在家門口的女人。
我本能地從中嗅到了危機的味道,扛著相機進了另外一條道。
吊腳樓的結構複雜,周邊堆放了不少乾糧儲物。
通往琉青家的路沒有下樓的通道,一般不會有村民往那個方向走。
今天卻是許多人守在那條道路上。
每戶每家的門都是敞開著的。
有一些半掩著的門縫裡,還能看見一雙露出來的眼睛或半個衣角。
我停下腳步,神情凝重地觀察周圍,衣角被人輕輕地扯了一下。
我心跳加速了一瞬,低頭卻瞥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姐,跟我來。”
布峰拉著我回到了他的屋子裡。
破舊的小屋裡隻有簡陋的床和木板凳。
其他堆放的全都是乾糧菌菇之類的食材。
不像睡人的房間,更像是雜物間。
“怎麼回事?”
布峰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圈,小臉繃緊道:
“她們知道你帶走琉青的事了,現在族長說要等你帶琉青回來,再把琉青重新關進寨子裡。”
“我就知道。”
人煩躁到極致的時候,反而心中淡定。
我摸出一根煙,夾在指尖來回的揉撚,沉聲道:
“布峰,你能把你阿媽帶過來嗎?”
布峰道:“阿媽不會幫你的。”
“你都願意幫我,她為什麼會不願意?”
我拿著煙道:“你幫我,是因為我幫你拍照,
你阿媽和我有合作關係,她會願意見我的。”
布峰年紀太小,寨子更深的秘密從他嘴裡是問不出來的。
好在他腿腳利落,年紀尚輕。
在寨子裡跑來跑去,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昏暗的房間隨著房門的打開透出一絲光線。
我拿著煙頭的手一頓:“姐,你來了。”
木喬拄著拐杖走的這一段路十分費勁。
她喘了幾口氣,在我讓出來的木板凳上坐下。
“你找我也沒用,寨子養大我,我不會幫你的。”
我噙著笑道:“姐,來都來了,不如聽我說完,您再考慮要不要幫我。”
“有什麼好說的,你把琉青帶走,斷了寨子的財路,大家都沒了營生,肯定不會放過你。”
木喬嗤笑道:
“她們害怕琉青手裡的毒,目前還不敢輕舉妄動,等到寨子實在維持不下去了,她們就會對你動手了。”
她敲了敲拐杖,胸膛起伏地咳嗽了好幾聲:
“你一個外來人,最好不要摻和琉青的事,大家都隻是想討生活,你沒必要把人逼進絕路。”
我道:“琉青回不回來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辦法左右他。”
木喬冷聲道:“他現在隻聽你的話,你是真喜歡他,還是想要他帶來的商業價值。”
我平靜道:“姐,我想要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寨子的人現在有求於我。”
木喬神情凝重:“你什麼意思。”
“琉青是人不是工具,人是有自主思維的,當他不再願意給寨子創造效益的時候,你們早晚都會像現在一樣被扼住脖頸,靠人不如靠己,我有辦法能讓寨子活下去。”
“你隻是一個攝影師。”
“你們沒彆的選擇,現在隻能靠我這個攝影師。”
我道:“姐,讓寨子轉型走向開發,才能讓你手裡的傳承發揚下去。”
木喬這種專心搞傳承的手藝人,心思沒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