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他們難看的臉色,阮星眠把玩著手鏈,繼續慢條斯理的開口。
“當年喬家收養我的目的,在座的心知肚明。”
“喬小姐當初患上血液病,必需輸血維持生命,而醫院無法保證每月提供足夠的血液,恰好那時候我被查出與她的血型格外匹配,於是您二位乾脆買通孤兒院,收養了我。”
“從我六歲起,每個月便要給喬欣妍輸一次血,她能活到今天,全靠了我,所以喬家照顧我,應當應份。”
“另外,我十歲便開始拿獎學金,學費與生活費一直自給自足,今天離開我也沒有拿喬家任何東西。”
“而當初程敬軒上門求婚時,我一再解釋沒救過他,你們也明知救他的是喬欣妍,卻一邊眼饞程家的權勢,一邊又瞧不上程敬軒是個紈絝,所以任由他對我死纏爛打,並擅自代我答應了他的求婚。這樁婚約帶來的利益,也遠已超過這些年喬家花在我身上的費用。”
“如今程敬軒成了程老爺子公開表示的唯一繼承人,你們又眼紅他今非昔比的權勢,想把親女兒嫁過去,我也沒有二話同意了退婚……”
“所以,於情於利,我沒有任何虧欠喬家的地方。”
一席話,讓在場的喬家人臉色乍青還白,傭人們也議論紛紛。
“以往我顧及情麵,對某些事不曾多說一句,但今後我與喬家再無瓜葛,如果再讓我聽到什麼忘恩負義、白眼狼之類的話……”
她輕輕一笑,“我想,喬叔叔喬阿姨也不想聽到喬家養血奴、賣養女求榮的話吧?”
“你!”喬母氣得臉色鐵青,張口要罵,被喬榮輝按住。
他眼神諱莫地盯著阮星眠。
他知道這個養女很聰明,否則不會十五歲就以省狀元的身份考上頂級名校。
那耀眼的光芒一度壓得親女兒喬欣妍心生抑鬱,差點輕生。
後來,他使了些手段。
慢慢地,阮星眠也如他們一家所願,變得沉默木訥,毫不起眼,再也沒能擋住喬欣妍的光芒。
然而,此時他才發現,他一直小看了這個養女,或者說這些年她偽裝的太好了。
不過,他眼中冷色一閃,沒了程家和喬家作倚仗,她一個無權無勢的貧民女,又能翻出什麼浪來?
收回思緒,他歎口氣,“唉,星眠,沒想到你對家裡有這麼多誤會。不管你怎麼想,爸爸一直都將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你往後要是有什麼困難,儘管給爸爸打電話。”
阮星眠嗤笑一聲,三言兩語便想將一切掩飾過去,果然不愧為喬家最虛偽的家夥。
這時,管家神情古怪的進來,“先生,太太,來接星眠小姐的人已經到彆墅區外麵了。”
喬榮輝收斂起表情,“那還不把人請進來?”
管家看眼阮星眠,輕咳一聲,“物業那邊說拖拉機不能進入彆墅區,隻能請星眠小姐自己出去了。”
喬榮輝有些茫然,“什麼東西?拖拉機?”
管家點點頭。
“嗬!”喬母冷笑一聲,卻意外的沒繼續冷嘲熱諷。
阮星眠也愣了下,但懶得再跟這家人虛與委蛇,提起行李就往外走。
喬欣妍望著她的背影,不安的心終於稍稍落了下來。
踏出這個門,她和阮星眠就將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肮臟的泥濘裡。
從今往後,阮星眠永遠隻能仰望羨慕著她!
……
剛下了場雨,饒是彆墅區的地麵,也難免積了幾處水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