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秦素將家裡的主臥讓給了父母住, 因為主臥配有單獨衛生間,這樣, 他父母來他這裡住時,上衛生間就比較方便, 雖然他父母如今在鄉下務農身體比他還結實健康得多。就因為他父母的房間配有獨立衛生間,那間衛生間又常年沒有人使用,才導致這個房間有刑文飛最受不住的潮濕黴味。
秦素自己的臥室沒有衛生間,就用客廳斜對麵的公用衛生間。
刑文飛走過去, 輕輕敲了一下門,問:“秦素, 需不需要我幫忙?”
經過那位HIV治療方麵的專家黎醫生的介紹,刑文飛了解到秦素吃阻斷藥的副作用與個人體質有關, 但根據昨晚秦素的情況判斷,秦素好像是副作用很明顯那一類。
秦素的確不舒服, 肚子疼, 但是又不是想上衛生間的肚子疼。
如果他是個女人的話, 他會發現這種感覺和痛經有些相像。
但他昨晚沒有洗澡,這時候非洗不可了,就用一用放水紗布將胳膊肘上的傷又包了一層, 這就去洗澡了。
忍受痛苦對於秦素來說, 是很平常的事, 他也沒覺得這算什麼事, 在嘩啦的流水裡, 他暈暈乎乎地洗著澡, 腦子裡尚且在想這一天還需要做的事情,這也是他每一天的習慣,早上起來洗個澡,邊洗澡就邊想這一天的安排,然後一件件去做。
刑文飛沒有聽到他回答自己,擔心他在浴室裡暈倒,就抬手開了門,他本以為秦素會將門鎖上,沒想到一開就打開了,秦素一大早很暈,忘了關門。
秦素的衛生間就是一般人家的衛生間,大約四平米,不大不小,有一個很小的玻璃洗浴隔間,水霧彌漫開來,刑文飛看到了浴霸燈強光下秦素的身體。
秦素非常白,刑文飛每次抱著他,都覺得他要白得化成光了。
水霧裡的秦素白中透著一些緋色,他微微眯著眼,水潤濕了他的頭發、他的臉、他的頸子、他的身體……
明明隻是隔著一層玻璃,但刑文飛卻覺得秦素與自己隔著雲山,不由心下一跳,生出了強烈的感情,這感情到底是什麼,刑文飛自己都鬨不明白,隻是非常想將秦素抱在懷裡,不要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秦素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刑文飛開門進了衛生間,他關了水,準備從玻璃間裡出來,又有點窘迫。
刑文飛隻穿著真絲白襯衫,下麵是黑色的西褲,光著腳,既沒穿襪子,也沒有穿拖鞋。
白襯衫是立領,簡潔又帶一點複古的優雅貴氣,衣服已經有點皺了,西褲也同樣皺了,頭發還有點亂,但這身睡過了夜的衣服,就著他的寬肩窄腰長腿,讓他很迷人。
秦素看得心下一跳,開了一絲玻璃門,說:“我要出來穿衣服了,你先出去。”
刑文飛沒動,說:“秦素,這時候在意這個做什麼,我又不是沒好好看過你。”
秦素隻好就這麼走出來了,刑文飛拿了毛巾遞給他,看到他胳膊上包的紗布,就問:“你是這裡受的傷嗎?”
秦素“嗯”了一聲,精神萎靡,開始擦身。
刑文飛說:“我幫你擦吧。”
秦素拒絕了:“不用。”
刑文飛盯著他看:“秦素,你好白。”
秦素很窘迫,不想理他,刑文飛又說:“你真好看。”
秦素:“……”
想著家裡沒有彆人,抓上背心和內褲,就從衛生間裡出去了。
刑文飛看他走得太急差點摔倒,趕緊去扶了他一把,不敢再讚揚他。
刑文飛看了看自己的尊容,對秦素說:“我用你家的浴室洗個澡吧。”
秦素:“你請便。”人已經回臥室了。
刑文飛把自己脫光光站在秦素剛使用過的玻璃洗浴間裡,才想到一個問題,和HIV暴露的人用一個浴室應該沒問題吧。
想了想之前黎醫生的回答,他想,應該沒問題才對,但要是和HIV感染者用同一個浴室洗澡,可以嗎?
這個問題也可以問一問。
也許,就要為和秦素在一起生活多做一些準備了呢。
大概是他心裡還是有點在意,所以兩三分鐘就匆匆洗完了,以免在玻璃洗浴間多待。洗完後發現自己沒衣服穿,也沒毛巾用,因為秦素擦身過的毛巾,他有點介意。
他隻好渾身濕淋淋地出了浴室,去找秦素。
秦素隻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條寬鬆的家居褲,正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揭開了胳膊上的紗布,想給傷口再次消毒。
不得不說周洵處理傷口就是專業,為他包的紗布敷料和敷貼都包得特彆好,即使在關節上又經過了一整晚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要秦素自己來包,他就發現問題特彆大了,他不會給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