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秦素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刑文飛壓在了沙發上親吻。
他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在短短幾分鐘裡發展到這一步, 理智一回籠, 再想想以前, 好像幾乎每次都是這樣。隻要一沾上刑文飛, 事情就會變成這樣,刑文飛簡直像是讓他喪失理智的毒/品, 可說是無法可解, 而指望刑文飛自覺地為自己的正事著想,好像可能性不大。
秦素也比較明白刑文飛, 這麼一個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沒受過罪,甚至可能很少被拒絕,一向隻有他吩咐彆人做什麼,沒有彆人安排他要怎麼做的人,讓他為一般人的心酸考量,並不是他不願意去做, 而是他可能從小就沒形成這種思維模式。
秦素認識很多老總,在其中,刑文飛這一款還算是很可愛的了。
大概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緣故,雖然刑文飛經常惹得秦素憋屈和不適,但不至於覺得他不好, 最難忍受的時候, 都隻是認為和刑文飛談談就好了。
這時候, 秦素卻憂慮起來, 以後長時間和刑文飛相處, 要是他總這樣鬨來鬨去,非要自己什麼都滿足他,這個日子恐怕會很難過,恐怕每天都要鬨矛盾。
秦素看著刑文飛近在咫尺的臉,他又年輕又好看,也很懂得哄人開心,有情趣,要求也是正當的,沒有哪一點不好。要說不好,秦素甚至覺得是自己不好,他年紀大了,處在很需要顏麵的學術圈,又要帶學生,他有責任維護自己的形象與給學生們樹立一個好的榜樣,他沒有辦法滿足刑文飛的很多要求。所以,到頭來,其實是兩人在現實中本來就存在很多難以調和的矛盾。以前很久才見一次麵,見麵也從不討論現實問題,不會引出這些矛盾,而要是想要在一起,肯定沒有辦法避開這些矛盾。
秦素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去想“合則來不合就散”,他想,他真需要和刑文飛好好談談,不然,每次溫存的時候倒是很快活,之後再麵對現實時,不免就要更頭痛了。
刑文飛是觀察力很強的人,對大部分人,他觀察出彆人的想法和情緒了,他認為沒必要在意,所以很少放在心上,但對著秦素,他沒有辦法不把秦素的想法和情緒放在心上。
見秦素剛才還好好的,這時候又皺起了眉頭,刑文飛的手指輕柔地撫過他的眉心,又去親吻他的嘴唇,低聲說:“怎麼了,還是想去打電話嗎?”
秦素不便推開他,隻是抬起手來把他的手抓在手裡,刑文飛馬上就把他的手反扣住了,拿到自己的唇邊,從他的手指尖親到他的手心裡去,秦素被他這甜蜜的溫存姿態所俘獲,剛才堅硬起來的心幾乎又要軟成水。
刑文飛握著他的手,又低頭親他,秦素剛張嘴想說話,就被他侵略深吻,秦素被他磨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脾氣,隻得由著他親了一陣,隱秘的黏膩的甜蜜在房間裡浮動。
刑文飛的手摸下去非常不老實,秦素才回過神來,把他要亂來的手死死抓住了,說:“小文,我想和你談談。”
刑文飛的呼吸已經變得很粗重,他非常想要秦素,彆的都不想去考慮。
刑文飛濁重的氣息拂在秦素的耳邊,他親著他的耳朵,低聲問:“你想談什麼?”
秦素身體發熱,極力克製被他帶動起來的欲望,親了刑文飛的臉頰一下,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說:“小文,我是有很多工作的人,而且有很多責任要負擔,不可能隻分配很少時間在工作上,其他時間都來陪著你。我們要是不好好談談這件事,今天一天,我可以滿足你,但是以後,要是我有更重要的事,你還這樣要求我,我們肯定還會吵架,對不對?”
刑文飛和秦素十指扣著,低頭親秦素的唇角,姿態非常溫柔,但眼神卻變得有些犀利,和之前對著秦素黏黏糊糊的年輕人的氣質有些差彆。
他眼睛眨了眨,說:“其實是很生氣我剛才限製你打電話的事,對吧?”
秦素心想他總是能馬上明白事情的關鍵,但秦素一向不愛下人麵子,此時也就不好直接指責刑文飛,隻說:“並不是那麼生氣,隻是,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話,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是不是?”
刑文飛勾著唇角笑了笑,笑得把腦袋埋在了秦素的肩頸窩裡,聞到秦素身上淡淡的溫暖的味道,就又去親他的頸子,秦素想把他推開的時候,他自己就抬起了頭來,說:“你不高興我什麼,你就直說好了。你總是喜歡拐彎抹角說一大堆,其實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秦素直覺就是要反駁:“我沒有。”
刑文飛又低頭親他的嘴唇,甚至咬了他的唇瓣一下,秦素感受到了疼痛,生怕他把自己咬出血了,就要掙紮,但卻被刑文飛死死按在沙發上難以動彈。
刑文飛看著他的眼睛說:“為什麼對著我,還要言不由衷。除非你說你討厭我,不喜歡我,和我上/床是一場災難,不然,你說其他任何話,我都不會真的介意。”
秦素又被他說得沒脾氣了。
刑文飛擁著他,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讓他看自己的臉,說:“你可能不知道,要是兩個人慢慢習慣對方的忙,不再要求對方的陪伴,最後會變成什麼樣。我爸媽就是,我小的時候,家裡還好點,我爸經常會回來,到我初中了,我爸媽每年可能就隻在節日的時候見麵,我覺得他們可能從那時候,就再也沒有睡在一張床上過。我以前問我媽,為什麼不打電話叫爸回來,我媽說我爸很忙,打了電話,他也不會回來的。我問我爸為什麼不回家看我媽和我,他也總說沒有時間。但我想,要是要抽時間的話,總是能抽出時間來。隻是,他們都習慣了,不見就不見吧,反正離了對方並不會就過不下去,反而是離了對方,生活也沒什麼變化。我上高中的時候,我經常在我爸身邊,我媽會來看我,我讓她好好陪陪我爸,但她說,我爸並不需要她,所以,她不想去熱臉貼冷屁股,反正誰離了誰都可以過日子,她說隻要看著我就行了。我讓我爸在節日的時候給我媽送禮物,我爸說我媽自己知道買,送了我媽也不會高興,何必去做這種事。我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不喜歡我媽所以這樣講,還是他已經習慣了隻能女伴去奉承他,或者是他付出的任何東西,都應該得到相應的回報。隻要我媽沒有回報,他就絕不會去做,也許有回報,他也不會去做吧。”
秦素聽出他聲音裡的茫然,並不是難過悲傷,也不是憤怒,隻是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