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巍說:“再轉陽的概率非常非常低,應該沒事的,放心吧。”
刑文飛說:“巍姐,也謝謝你。這段時間,你給了我很多支持。你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直接找我就行。”
黎巍笑道:“我也沒幫什麼忙。”再說,也是收錢辦的事。
刑文飛道:“可能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事,但的確給了我很大幫助。這種事,可能是越不了解,就越害怕,你給我講了那麼多東西,讓我可以用平常心看這件事。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是完全無能為力的生死之彆,即使他真的是HIV陽性了,我想,我也可以一直陪著他,支持他。再說,還並沒有轉陽。我和他在一起這段時間,很多次發現他其實很害怕和脆弱,他需要我。而我也做到了讓他需要。總之,謝謝你。”
黎巍很為刑文飛這話感動。她作為一個HIV/AIDS的醫生,看到的人間魔幻比一般人多太多了,大多數時候,她都對這個世界失望;對病人失望;對人們對責任、愛、克製的缺失失望。即使看到過很多妻子願意原諒因不道德行為感染了HIV的丈夫,但黎巍反而無法從中感受到愛的偉大,隻是覺得這人間的感情真是魔幻,因為那即使是愛也一點也不對等,夾雜了太多讓人惡心的悲哀,更讓她失望……隻有不去想這些東西,讓自己沒有個人感情,她才能用最好的心態隻從責任出發去做好自己的工作。
但刑文飛說自己幫了他很大忙這件事,突然讓黎巍對自己所從事的職業有了另外的看法。她覺得自己的工作有很大的意義,她的工作和存在是有意義的。
黎巍一時說不出話來,隻看著刑文飛,刑文飛溫柔的真誠的眼神,讓黎巍滿足又放鬆地歎息了一聲,她說:“能幫到你,對我也是很好的事。以後再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
刑文飛又道了一回謝,拿了個紅包給她,“春節快樂,巍姐。這個請你務必收下。”
黎巍不收,“本該姐姐給你紅包才對,你要是再和我客氣,我以後可不會理你了。”
黎巍好說歹說,把紅包拒絕了,要進小區時,回頭看刑文飛:“我想我可能有說漏嘴,也許扈崇知道你性向這件事了。”
在這次聊天過程中,黎巍發現刑文飛在酒樓裡時一直沒提過他谘詢的事,隻現在隻有兩人在的時候才談,她才意識到,刑文飛沒讓扈崇知道自己的性向,而自己以前向扈崇可能說漏了嘴,但看扈崇也沒提,可能扈崇還不知道,可能他知道了但在裝不知道。
黎巍為了刑文飛好,便提醒了他一句。
刑文飛道了謝,看他進了小區,這才回了車裡,讓司機送自己回家。
還在半路上,刑文飛手機就響了,是扈崇打來的。
“文飛,你到家沒有?”
刑文飛說:“還在路上,怎麼了?”
扈崇說:“我想到還有事要和你談,我一會兒打個車去你家吧。”
刑文飛說:“嫂子都不能知道的事?”
扈崇說:“咱們男人的事,哪能什麼都讓她知道。”
刑文飛想,那你這電話肯定是背著嫂子打的,不然你可能就隻能去睡沙發了。
刑文飛說:“好吧,你來吧。”把自己現在住的地址告訴他了,為了第二天去接秦素,他今晚就住了江邊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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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崇到刑文飛的公寓時,刑文飛已經洗完了澡,穿著家居服,喝了解酒湯,也和秦素聊了一陣天,說了第二天的行程,接到扈崇到樓下按的鈴,他才和秦素掛斷視頻。
扈崇提了一袋啤酒,刑文飛這時候看到酒就想吐,自己在沙發上半歪半躺著沒個人形,並不理睬扈崇要坐哪裡。
扈崇盤腿坐在了沙發前麵的地毯上,把襪子脫了,味道真是讓刑文飛忍無可忍,刑文飛真去洗手間吐了一回,回來指責扈崇,“要不,你去我家客房的洗手間把腳洗了再來,不然我不想和你談話。你好歹是個醫生,怎麼這麼不愛衛生?”
扈崇對他翻了個白眼,“我哪裡不愛衛生了?還不是你鼻子太靈敏了,你嫂子都沒說我,你還嫌棄起來了?”
刑文飛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用背對著他。
扈崇隻好去洗腳去了,刑文飛又坐起身來在地毯上噴了好幾下梅花味道的空氣清新劑,這才感覺好點。
扈崇洗完腳坐回地毯,道:“你找黎巍,是因為你之前懷疑自己感染了嗎?”
刑文飛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大白眼:“怎麼可能!我隻是幫朋友谘詢。”
扈崇:“嗬嗬,一般說幫朋友谘詢,都是谘詢自己的事。而且,你還用的單人旁的他,對方還是個男的。我一直沒覺得你私生活亂啊,你怎麼會遇到這種事?現在人心險惡,你爸在外麵還有四個私生子,想讓你栽的人多著呢,你可要自己注意安全。出門在外,一定要帶著保鏢。彆去亂睡什麼人,即使對方檢查了是HIV陰性,但有可能是在窗口期,窗口期也有感染性啊!”
刑文飛心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性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