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2 / 2)

在一起 南枝 7675 字 8個月前

刑釗英從他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總是不由會因他的成績而驕傲,並對他也更多一份疼愛。

刑釗英探身翻開放在茶幾上的書的扉頁,指著上麵的簽名,說:“這是誰?”

刑文飛心下一咯噔,大概知道他爸過來是為什麼了。

他可能知道自己和秦素之間的關係了。

畢竟,兩人同居這麼久,他爸媽有心的話,怎麼也會發現蛛絲馬跡。

他媽還沒發現的原因是她最近大部分時間在外旅居,大概隻一個月回國一次。見麵的時間少了,她才沒發現自己的問題。

刑文飛笑了笑,說:“上麵不是有名字嗎,秦素。之前給你介紹過,S大學附屬醫院的研究員。”

刑釗英看著上麵的字,那字寫得不錯,有一種舒張的剛毅在裡麵,但又帶著文人氣的優雅。

見字如人的話,那這個人,的確有讓他兒子被迷倒的魅力在。

刑釗英一時間一言不發,隻是看著那本書上的字審視。

刑文飛如今還沒他爸這份定力,在安靜裡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就不太受得住了,說:“爸,你問他做什麼?”

刑釗英抬頭看了忐忑不安的兒子一眼,還是沒出聲。

刑文飛會忐忑不安,自然不是怕他爸會對付自己,而是怕他會對付秦素。秦素可經不住他爸的任何手段。

刑釗英越是沉默不表態,越說明他心中主意已經定了,以至於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會那麼做。

刑文飛真著急了,他說:“我前陣子,不是看到刑知謙的生母了。”

刑釗英瞥了他一眼,把那本書拿在手裡,翻了翻裡麵秦素寫的那部分,因為實在看不懂,也沒有看懂的必要,他把書扔回了茶幾上,這才說道:“阿雲怎麼了?”

刑文飛突然就覺得很酸楚,他父親可以在自己跟前稱呼情婦的“小名”,但他自己卻連自己的愛人都不能正大光明帶回家。

但他不能將這份酸楚表現出來,而是笑了笑,說:“嗯。刑知謙長得和她有點像。你當初為什麼會看上她和她在一起?還生了刑知謙。”

他爸雖然完全不遵從法律,有事實上的重婚罪,也就是包養情婦,但他應該不至於看誰漂亮就想包養對方,不然,他的後宮早就起火了。因為就上次和刑知謙以及他媽短短時間的接觸,刑文飛已經看出刑知謙的生母是個有傲氣的人,為什麼這麼有傲氣,居然要給人做情婦,這不合理,而真做了情婦,居然沒因為什麼問題不滿在背後捅他爸幾刀,這也不合理。

既然如此,他對那個阿雲,應該還是有感情基礎的吧,而那個阿雲,應該也對他有感情,有感情到既給他做情婦,還接受他有幾個情婦。

刑文飛雖然自己是個GAY,但他對女人在感情上的偏執卻是很了解的,越是驕傲的女人,越不可能接受感情上的瑕疵。而那個阿雲,分明是驕傲的嘛。

刑釗英說:“你居然會問我這個問題?”

刑文飛點了點頭:“是啊。我覺得那位阿雲阿姨,是個很知性而驕傲的人,這種人,有豐富的內心又有驕傲的性格,為什麼會插足彆人的婚姻,不道德地給人做情婦?”

刑釗英麵色變得很不好。

刑文飛說:“因為她很愛你,是不是?”

刑釗英:“……”他麵色又和緩下來。

這一係列變臉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情緒完全因刑文飛的話而動。他的兒子,的確是個厲害的談判專家。

刑釗英本來想壓製他,但馬上又改變了主意,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刑文飛看著他爸:“她最開始肯定是因為愛你,所以才和你在一起,甚至把所有痛苦都自己咽了,說不定她會想,我就是這麼差勁一個女人,居然給人做情婦,讓我死後下地獄也行,但是活著的時候,就讓我和他在一起吧。我看她好像信教,穿的衣服上有戴十字架。她那個年齡的女人,戴著翡翠鐲子的情況下,再戴十字架應該是很不搭配的,所以那個十字架就是她的信仰,不是裝飾。她會信教,可能也是因為和你的關係讓她痛苦。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要是是其他任何人來這樣分析刑釗英和他的情婦,刑釗英都會生氣,不過這人是他的兒子,所以在有一點氣之外,更多是比較驕傲,因為是他的種,這麼優秀。

刑釗英說:“她的確是和我在一起後,才開始信教。”而且時常誦讀《聖經》。刑釗英以前沒想過的問題,好像從兒子這裡找到了答案。

刑文飛又說:“我媽知道你有情婦之後,最開始完全無法接受。你是不是隻記得她在家裡質問你是不是阿雲阿姨勾引了你的事?其實在這之前,她早就知道了。她一個人關在臥室裡哭了很久很久,她撕扯自己的頭發,不吃不喝,我叫她,她也完全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隻是抱著我哭。我想,我媽是經曆過很多煎熬,才有勇氣去問你,是不是被阿雲阿姨勾引了。她心裡應該是知道答案的,隻是她不想相信。”

刑釗英雖然已經決定抽身事外審視兒子,但被刑文飛說這些事後,他卻被實實在在地影響了。

刑文飛說:“媽媽真的特彆特彆愛你。但我知道,你覺得這是應該的。大家都是應該的。”

刑釗英無奈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刑文飛看著他,說:“她們關注點都在你身上,因為愛你而痛苦,會讓你產生快感嗎?你會感受到成就感嗎?”

刑釗英:“……”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他有足夠多的成就感的來源。而他也給了所有的依附於他的人以富足的生活,讓她們不受生活裡物質上的苦。他有太多事需要籌謀,沒有時間再放在她們的感情和精神需求上。

刑文飛說:“即使不是的。但你也沒關注過她們這方麵是不是?”

刑釗英:“……”他鎮定了下來,冷靜地觀察自己的兒子,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明白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刑文飛深吸了口氣:“我完全不是這樣的人。我在感情上很專注,難以將愛情放到很多人身上,而要是我愛的人,因為我受苦,我會更加痛苦。小時候,媽媽在房間裡哭的時候,我在門外麵,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敢哭,我怕我哭會讓她更難受,但我進不去房間,我隻能趴在門上,又冷又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好害怕媽媽會死在房間裡,我害怕極了,但我沒任何辦法救她。後來很多年,我一直做這個噩夢,夢到我沒有任何辦法救媽媽,我一直是那個小孩子的樣子,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掌控力……”

刑釗英看刑文飛淚滿眼眶,突然間,也鼻子發酸,他茫然地看著兒子,第一次知道,在他身上發生過那些事。

眼淚從刑文飛的眼眶裡流出來,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你絕不會像我一樣軟弱無力對嗎,因為你就是傷害她的人。我現在不會做噩夢夢到不能救媽媽了,但經常做噩夢,夢到你讓人去把秦素殺了,他死在我懷裡,我卻毫無辦法,我總覺得自己會跟著他去死,但是又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死不掉。”

他扯了桌子上的紙巾飛快地擦了擦眼淚,不再看他爸,說:“我會求你讓我和他在一起的,因為我真的很需要他。而你是我爸,我又不可能不愛你,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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