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釗英嗤了一聲,“我怎麼不好意思講了?我年輕時候喜歡誰,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雖然不能在外麵講以免媒體亂寫,對著自己兒子,我難道還不能講了?”
刑文飛問:“那你初戀是誰?”
刑釗英說:“當時班上成績最好的一個女生。她後來去彆的城市上大學了,之後很多年才得到她的一點信息,她早就結婚了,現在是泯然眾人的一個女人。”
刑文飛:“你當時沒追她嗎?”
刑釗英:“當時學習第一位,我根本沒想過要追她。”
刑文飛些許驚訝,因為刑釗英雖然看著很內斂,但他其實是非常有計劃和追求的人,而且想要什麼,一定要想辦法達成目的。居然會喜歡一個人,卻不去追她。刑文飛很不能理解。
刑文飛說:“為什麼不追她?也許你追她了,她也喜歡你呢,你倆在一起……”那就不用禍害我媽了啊!
刑釗英看刑文飛一臉苦澀,並沒有猜出他沒出口的話是什麼,說:“因為不是那麼喜歡吧。沒有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的感受。你知道的,我本來還有一個親哥哥,也是你的伯伯,但十幾歲的時候死了。”
刑文飛點頭,表示知道這件事。當年奶奶就經常介懷死去的大兒子。
刑釗英說:“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對吧?”
刑文飛說:“不是和人打架,之後就不治身亡了嗎?”奶奶說,是和人打了架,受了內傷,但他自己不知道,以為隻是一點小傷,也不敢告訴家裡人,就熬著,到晚上了,他疼得不行了,家裡人才發現,但把他送到醫院搶救已經來不及了,就死在了醫院。
刑釗英眼眶就那麼紅了,他搖了搖頭,說:“的確是和人打架死的。你伯伯比我大了八歲,他死的時候,已經十六歲,我八歲。你爺爺要忙生意,你奶奶也要去幫忙,當時隻是小本買賣,特彆忙特彆累,我基本上是被你伯伯帶到八歲的。八歲,我當時已經什麼都懂了。我在學校受混混欺負,你伯伯為了替我出頭,才和人打架,他非常聰明,在HK上學,一直都成績很優秀,我之後會跳級上學,也是你伯伯教的。但他受了內傷,不想讓父母擔心,也不想讓我擔心和失望,就一直沒講,他被發現送去醫院的時候,疼得滿身都是冷汗,神誌不清之下,都還叫我的名字,讓我要好好的。你伯伯是為了我而死,他死了之後,我很多年都沒有笑過,因為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去笑,也沒資格追誰。你爺爺奶奶會死那麼早,也與你伯伯死了有關,他們都沒有從你伯伯的早逝裡走出來過。當時,你爺爺奶奶去找過打你伯伯的那家人,但那家人家裡有錢,買通了市裡的關係,所以那個殺人犯,害死了你伯伯,依然逍遙法外,過著好日子。我當時一心隻想著以後一定要把他們都踩在腳下,讓他活著不如死了。”
刑文飛心情非常複雜,他對他父親生出了憐憫和心疼的感覺,在這件事上,他不可能幫到他了。
刑文飛問:“我媽知道這件事嗎?”
刑釗英說:“現在就我們父子知道這件事。”
刑文飛:“那那個害死了伯伯的人呢?”
刑釗英:“早就死了,喝醉酒,倒在陰溝裡被淹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刑文飛痛苦又悲傷地看著刑釗英,“那你現在還介懷嗎?”
刑釗英:“對。除非我死了才會忘記吧。雖然我經曆了很多比你伯伯死還難的事,但唯有這個坎,我沒有辦法。”
刑文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好半天說了句:“即使你死了,我們還會一直祭拜伯伯。”
他想起來,根據老家習俗,家裡的祠堂,不能供奉夭折的孩子,但他伯伯的靈牌在爺爺奶奶的旁邊,十六歲,其實,也還沒成人呢。
刑釗英笑了笑,似乎是刑文飛這話說進了他的心坎,他低聲道:“每次遇到難事,公司在轉折的事情上,有時候覺得熬不下去了,我就會想,我是背著你伯伯的命的,要是他活著,成年了,他來做我在做的事,他一定會堅持下去。因為他麵對死亡的痛苦的時候,都沒有叫痛,也沒有放棄,他還在擔心我以後還會受混混欺負。”
刑文飛伸手輕輕摟了一下他爸的肩膀,說:“馬上清明了,我陪你回去給爺爺奶奶和伯伯上墳吧。”
刑釗英應了一聲,說:“我說了我的事了,你呢?”
刑文飛:“……”
刑釗英說:“你彆以為我會忘了你這事。”
既然他爸都對他剖心剖肝了,刑文飛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講,隻得說道:“你可能不能明白。我當時沒有喜歡上哪個具體的男人,隻是喜歡漫畫裡的人。這可能與我總和年長的人在一起有關係吧。總覺得同齡的在一起的人太幼稚了,又還不喜歡成年人。”
刑釗英的確不太能理解他這種事,但即使他不能理解,他還是接受了兒子的解釋和說辭,“那在秦素之前,還有過其他人嗎?在美國的時候呢?”畢竟他在美國待過好幾年,美國要比國內開放得多。
刑文飛搖了搖頭,“我不喜歡白人GAY。你可能不懂,我是有漫畫情結的人。喜歡秦素那種看著就很清透的不像真人的人。而且白人,真的,體味比我們重太多了。”根本沒辦法上床啊。畢竟他鼻子那麼靈敏。
刑釗英疑惑問:“那就隻有過秦素一個人嗎?”而且他看了秦素的資料,並不覺得他是什麼清透的不像真人的人?可能他是老了吧,無法理解年輕人的這些描述。
刑文飛:“是啊。我不是說過我是個專一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