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趙趙立馬掰起手指頭,“他可是昶和集團的太子爺,要是嫁給了他,你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要是嫁給了他……前陣子你那個女主角,肯定就不會被人搶了吧……”
這事兒簡直是沈杏近期最難過的事兒,當場勾起自己為那女主角寫了整整十頁人物小傳也沒能打動導演,最終慘敗資源咖的悲慘回憶。
而此時嫁給許淮朝這一選項仿若一條康莊大道,平坦而順暢地在她眼前熱烈地鋪開。
細數起來,嫁給他的好處太多,甚至還能狠狠打一波今天在“杏梨”超話裡蹦躂的,說她蹭池禮熱度的黑子們的臉。
沈杏迷迷糊糊想了一路,直到保姆車緩緩駛入小區。
她婉拒了趙趙陪同的提議,迎著月色走進明亮樓道裡,摁下上樓的電梯按鈕。
電梯門在她眼前緩緩打開,早她一步先進入的男人猝不及防出現在她視野裡。
白襯衫,黑西褲,兩腿修長筆挺,皮鞋鋥亮。
明亮的頂燈落在他的臉上,男人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手自然垂在身側。
臉稍垂,眼睛望下,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更襯得鼻骨高挺,五官精致深邃。
過於優越的長相和身高,以至於襯得身後樣貌周正的經紀人渺小而寡淡。
沈杏在心裡輕佻地“喲”一聲。
真是冤家路窄。
今晚被粉絲們譽為和她最意難平CP的男主人公,此刻正安然站在電梯裡。
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男人抬起眼,一雙漆黑瞳眸如天上冷月,清冷冷地看向她。
沈杏沒什麼表情地走進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映出她和池禮麵無表情的臉。
他站得筆挺,足足高了身邊經紀人半個頭。
池禮的經紀人沈杏雖不認識,但也知曉對方姓名。
四目相對,對方衝她露出一個尷尬局促的笑臉。
沈杏覺得有點好笑。
這麼緊張乾什麼?
她和池禮再不對付,難不成還能在電梯裡打一架不成。
怎麼說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還不至於為了互相搞死對方這種小事上頭條新聞。
她收回視線,正準備摁下樓層號,卻驚訝發現屬於28樓的按鈕已被摁亮,驚道:“你也去28樓?”
這裡的結構是一梯兩戶的設計,沈杏當時買下這所小公寓的時候為此還猶豫過,但架不住這兒風景獨好,全帝都找不出來第二個更合她眼緣的住所,好在後來發現對門的鄰居也基本不在家,住進來三個月有餘,她還一次都沒有碰到過對方。
沒想到竟然是他。
池禮的經紀人站出來打哈哈:“是啊,沈小姐你也去28樓呢?真是好巧啊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悅耳女聲和低沉男聲幾乎是同時出聲:
“不巧。”
“不巧。”
經紀人:“……”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默默往後退一步。
沈杏皺眉看向池禮:“喂,你學我說話乾嘛?”
池禮偏過頭,居高臨下看她。
他的身上有種很冷很沉的氣質,清冽的嗓音在這樣的寒夜裡更顯幾分冰冷,目光在她左手中指上的那一點兒閃耀上停頓了兩秒,語氣裡帶著點兒嘲諷:“哪個男人瞎了眼向你求婚?”
沈杏愣了下,下意識想把手藏起來。
她其實還沒有答應許淮朝的求婚,隻是架不住許淮朝的溫柔遊說,一個沒注意被他戴上戒指,再要摘下來便顯得駁他麵子了。
許淮朝以退為進,並不逼她,表示願意給她時間考慮。
她一動作,價值不菲的鑽戒在燈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
當真是好看極了。
她原想藏,但又不願弱了池禮下風,想了想,又伸到池禮眼前晃了晃,挑釁道:
“怎麼,羨慕啊?”
池禮無情地“嗤”一聲。
電梯內隻有他們三人,過分安靜的密閉空間裡,那一聲冷淡的嗤聲格外的強烈。
沈杏心裡的小火苗瞬間就被這一道嗤聲挑起,毫不示弱回擊:“嗤什麼嗤,嘴巴裂了就去醫院看醫生,擱這兒漏什麼風呢。”
池禮微微彎唇,但那笑意不達眼底,反倒透出來一點兒冷,“上升期談婚論嫁,也不知道該去醫院的到底是誰。”
“你!”
這冷冰冰的話一下戳中沈杏軟肋,懟得她啞口無言,耳根紅透。
池禮的經紀人在旁看得一陣心驚肉跳的。
說來也是奇怪,沈杏和池禮合作的第一部劇時,兩人戲裡戲外關係好的不得了,“杏梨”CP大勢,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什麼了什麼,後麵關係破裂得那叫個一塌糊塗。
好在那救命般“叮”一聲的提示音終於響起,電梯已然抵達28樓!
經紀人正準備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電梯門緩緩打開,池禮向後退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沈小姐,女士優先。”
沈杏瞧著他,挺不恥他這一副紳士做派。
好似剛才犀利懟她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她懶得再和他掰扯,無視掉紅透耳根,強勢一攏自己的長發,趾高氣昂走出去。
家裡浴室內,趙趙已經提前為她準備好了泡澡水,玫瑰精油在浴室內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沈杏卸完妝,脫去繁複的禮裙,躺進浴缸裡。
今晚的熱搜效果反響很好,她的手機上全是奉承誇讚和合作的消息。
忽略掉那些有的沒的,她點開好友伊思琪的對話框,來自晚上九點半,那時候她還在回來的車上。
伊思琪:【聽說……淮朝哥向你求婚了?】
懶得打字,沈杏乾脆一個電話回撥回去。
“你消息也太靈了吧?”
電話那頭伊思琪誇張的尖叫了起來:“真的假的?求婚了?!”
沈杏在這頭無奈地點了頭:“嗯,求了。”
沈杏將整個人都浸入溫熱的水裡,氤氳的熱氣在她眼前蒙上一道白蒙蒙的霧,她閉上眼,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電話那頭傳來伊思琪猶猶豫豫的問話:
“那……你是怎麼想的?”
沈杏坦言道:“沒什麼想法。”
伊思琪驚道:“你不想嫁給他?”
沉默了幾秒,沈杏很輕地“嗯”了一聲,“不知道。”
伊思琪在電話那頭繼續尖叫:“喂你清醒一點,那可是許淮朝欸!”
這興奮程度和趙趙不相上下,可作為當事人的沈杏卻仍舊情緒平平。
她望著被水汽氤氳得有些模糊的天花板,輕應道:
“是啊。”
“那可是許淮朝。”
昶和影視的太子爺,也是圈內炙手可熱的一線小生——如果和他在一起,官宣消息,勢必能助她的事業和知名度再上一個台階。
沈杏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想:
嫁給他,她大概能少奮鬥好幾年。
水霧氤氳,她在一片蒙蒙地熱氣裡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再睜開眼睛時,鼻息之間縈繞著一股清淡的雪鬆香。
她的臥室裡一直用的是薰衣草香,趙趙什麼時候換了?
窗戶是微敞開著的,有風吹動輕薄的紗窗。
奇怪,她不是在浴室嗎?
眼前像是蒙了一層淺淺的,薄薄的霧。
朦朧間,她看見眼前似乎有一塊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
順著腹肌一露往上,是結實有力的胸肌,以及男人乾淨利落的下頜線。
雖然沒看到正臉,但單從她現在看到的一切來說,這個男人帥得有點過分,必是人間極品。
遲鈍地得出這個結論的兩秒後,她的嗓子後知後覺地冒出一聲尖叫,幸好反應極快得用手捂住,即便如此,身邊的男人像是被她吵醒,身子輕微地動了下,暫時還沒有要轉醒的跡象。
沈杏那點兒朦朧的睡意卻已經完全被這陌生的一切趕跑。
她謹慎小心地從床上坐起,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思考昨夜發生的一切——
她參加完盛典之夜,去餐廳和許淮朝吃了晚飯,回來累的不行泡了個澡,澡泡完後的記憶斷片了,但她明確記得,自己沒有任何一個能和陌生男人獨處一屋的契機。
更遑論和男人躺在一張床上。
她惶恐地看向周圍,房間很大,左側有個露台,薄紗清透,暖陽穿過透明玻璃落在地板上——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
所以她現在是被綁架了?
不,可能處境更糟糕一點……
她深吸一口氣,垂下眼,藕粉色的真絲吊帶睡衣映入眼簾。
皮膚完好,並沒有被折磨過的痕跡,身體上也沒有任何痛感。
還好。
比她想象中的好一點。
現在不是能讓她呆愣的時候,她揪緊睡衣寬敞的領口,正準備悄無聲息地下床,誰知一隻腳剛搭到床邊,便猝不及防對上男人黑沉沉的眼。
——無波無瀾,冷冷淡淡。
一如昨晚他在電梯裡冷冷瞧她的模樣。
心跳驀地空掉一拍,她怔怔與他相望,這下驚懼得連喊叫都忘了出聲。
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和池禮睡到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