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我、喜、歡、你。(1 / 2)

被曾經喜歡過的人告白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沈杏呆呆愣在哪裡, 大腦裡一片空白,嗡嗡的,又好似被一輛巨型重卡無情碾過, 心臟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 呼呼地漏風進來,她的瞳眸閃爍幾秒, 艱難地開始反複品味這四個字的意思。

我、喜、歡、你。

曾經最渴望得到的答案, 如今近在咫尺, 如此明晰而直白地攤在她眼前。

砸得她頭暈目眩,腦中轟鳴一片。

池禮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在她怔愣失語的時間裡,安靜而溫柔。

他眸中的光芒太炙熱, 根本叫沈杏無從問起是不是開玩笑。

他耐心地給足她思考的時間,在長久的靜默中, 沈杏終於抬起眼,眸中有碎光閃動。

她望著他的臉,雙唇顫抖,顫顫巍巍,終是又將那個問題問出——

“你喜歡的……到底是我, 還是曾經的那個角色,許鈴?”

記憶被無情地拉回那一年冬。

在她和池禮因為師兄的事情大吵一架,又彼此遞下台階,和好後又曖昧了一陣。

轉折點是一次酒後。

彼時《風鈴》不僅在國內大爆,在海外也獲得了不俗的成績, 為了慶賀,導演組又組織了劇組的大家一起聚會。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酒。

沈杏不勝酒力,池禮為她擋了不少。

大家都在調侃, 說男女主感情好得不得了喲喲喲,劇組有女演員也起哄著說“池禮也幫我喝點唄。”

他姿態閒散,一手拿著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動:“行啊,就喝一杯。”

那女演員看沈杏一眼,繼續調侃:“怎麼就一杯啊?你都幫沈杏喝幾杯了!”

池禮聞言,目光掃過在一旁撐著下巴微笑看著他們的沈杏,黑沉沉的眼中仿佛燃著一簇璀璨星火,他勾起唇角,衝那女演員道:“好,那你自己喝。”

那女演員跺腳,氣惱道:“杏兒,你也不管管你們家池禮!”

沈杏就嘿嘿嘿地笑。

池禮對她的特殊,不隻是她,其他人也都感覺得到。

也有男演員幫著那個女演員說話:

“對啊,池禮,你怎麼就幫著沈杏喝啊?”

明亮的燈光落在他精致的一張臉上。

提到沈杏,池禮薄薄的唇勾勒出一個揚起的弧度。

“廢話,她是我的小鈴鐺,我不幫她幫誰?”

小鈴鐺是劇中男主給女主取的昵稱。

頓時場上又嘩聲一片。

沈杏溺在他的偏愛裡,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一個。

那一晚他喝了太多酒,白皙的臉上也浮起一層薄薄的緋色,喝到醉了。

一米八八的大高個,手長腳也長,沈杏試圖給他灌了一些礦泉水,但顯然並無用處,最終咬牙將醉倒的池禮送回房,欲要將他丟上床,誰知池禮抱著她,一並栽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沈杏毫無防備,驚呼一聲,一顆心也在這天旋地轉中砰砰直跳了起來。

她在他懷裡掙紮,拍拍他箍住她的手臂,“池禮,鬆手呀,我要回家了。”

“池禮……”

掙紮間不知道怎麼的,兩張唇貼到一起。

沈杏嚇了一跳。

池禮的唇瓣滾燙,混合著一點兒淡淡的酒氣,一點一點地啄吻著她的下唇,在她迷怔的瞬間裡,柔軟的舌撬開齒關,攻城略地地奪走她所有的呼吸。

沈杏雙手蜷在胸口,一雙眼因為震驚而睜得過分圓。

可笑她當下的第一反應不是推開他,而是想要陪著他一起沉淪下去。

隻要他回答她一個問題……

“你說,沈杏和許鈴,你更喜歡哪一個?”

隻要他說是沈杏——哪怕是醉話,醒來斷片不記得也無所謂,隻要他說,更喜歡的人是沈杏。

可是他閉著眼睛,猶猶豫豫,吐出兩個字。

“許鈴。”

那是沈杏第一次切身體會到落荒而逃的滋味。

她掙開了他的懷抱,狼狽地站在冬日飄雪的街頭,眼淚無聲地流。

一顆心墜墜地疼,像是被人狠狠用力地捏爆。

都說酒後吐真言,她終於聽見了他的真心話。

她明明好喜歡冬天,喜歡站在漫天雪色裡擁抱冬日。

但那一個冬天太冷了,凍得她眼眶紅腫,鼻尖酸澀,還留下一道遺憾,每每聽見風鈴響聲,心頭就忍不住泛酸。

喜歡池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再也不想喜歡池禮了。

往事重憶,沈杏的胸口又泛起鈍鈍的痛意。

她看著他在聽見她的問題後眼中流露出幾分錯愕,不確定地問:“許鈴?”

沈杏意興闌珊地彆開眼睛,覺得累了。

“池禮,我不想和你繼續聊這個問題,我要去洗澡了。”

她試圖起身,但手腕還被他緊緊地扣著。

池禮的目光緊緊地追著她,“什麼意思?”

他忽然感到恐慌——在發現她一雙靈動的眼裡隻剩下暗沉沉的冷漠,聽見她用一種很冰冷的語氣說:

“鬆手!”

池禮攥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又用力了幾分,無聲中,他似乎隱約探尋到當年不和的真相。

“關許鈴什麼事?”

“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他的下顎緊緊地繃著,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她就衝進浴室裡,再度隔絕兩人交流的可能。

沈杏聽著他清晰無比的字句,甚至連苦笑的欲望都沒有。

如果是在那一晚聽見那樣的話,可能真的會幸福到蹦起來吧!

但如今事過境遷,她聽見他的說辭隻覺心中麻木。

她眼中的冷漠更盛,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鬆手!”

池禮仍舊沒動。

她忽的發狠,一口咬下去。

幾乎用了十成的力,將這些年的委屈、不甘,一並發泄。

耳邊響起他吃痛的悶哼聲,他仍舊沒有鬆手,任由著她咬到牙根發酸發脹,攥著她的那一隻手仍舊用著力,抓著她,生怕她下一秒就如雲般飄走。

沈杏終是鬆了口。

一雙眼睛紅紅的,眼眸裡像是被雨水洗過。

池禮又將左手遞上來,“還咬嗎?”

她原本雙唇緊繃,是一個很嚴肅的表情,誰知一秒就被他猝不及防認真地發問逗笑,正好被池禮看進眼中。

“消氣了?”

沈杏原本還想將嘴角壓下,但笑了就是笑了,她一秒破功,忍不住怨念瞪他一眼,“你說呢?”

說話間視線掃過他剛才被她咬的手臂,上麵紅紅腫腫,印著一個清晰而深刻的牙印,這會兒還泛起一些烏紫。

沈杏垂下眼,聽見他不疾不徐的聲音:

“你好像對我有誤解。”

她剛才被往日情緒所困,隻覺得他的聲音無比刺耳。

這會兒聽著他溫溫柔柔,平和溝通的嗓音,又忍不住一陣耳根滾燙。

“明明是你自己說的,更喜歡許鈴。”

她忍不住小聲嘟噥:“渣男!”

他和她玩曖昧的遊戲,讓所有人,以及她自己,都以為他喜歡的人就是她。

可笑真心錯付,走不進他的心。

池禮深吸一口氣,見她願意溝通,鬆了手,拉了張旁邊的四方小凳過來,在她麵前同她麵對麵地坐下,無奈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許鈴了?”

“你就是說了!”

沈杏氣道:“那一回慶祝海外收視榜第一的慶功宴結束,我送你回房以後說的!”

池禮微愣,在她的提醒下,慢慢在腦海裡找尋這段記憶。

沈杏雙手抱臂,心說她倒是要聽聽他能怎麼辯解。

誰知池禮沉吟片刻,忽然扯了下嘴角。

他也記得。

他記得她唇瓣的柔軟的觸感。

也記得她輕輕推開他的肩膀,聲線軟得一塌糊塗,嬌滴滴地問:“池禮呀,你說,沈杏和許鈴,你更喜歡哪一個?”

他給出的答案,同樣是個和今天一樣的疑問句,聲音很輕。

“許鈴?”

他閉著眼睛,酒意上頭,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世界天旋地轉,他輕聲笑:

“蠢杏,你是不是傻?怎麼會想到和角色去比?”

“角色是角色,我喜歡的從來都是你!”

他唯一記不得的,是她早早就掙開他的懷抱,根本聽不見他的告白。

……

聽著他的講述,沈杏瞪大眼睛,一顆心如擂鼓一般咚響。

在她逃走後他才表露的真心,時隔三年,又穿越了五年後,終於得以在這一場告白裡昭明。

她不敢置信地抬高音量:

“那你喜歡我你還一直氣我?”

池禮無聲睨她一眼:

“你不要忘了是誰先變臉的。”

沈杏簡直要被他氣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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