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新月居。
在椅子上坐了大半天的陸瑾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也明白沈言溪為何生氣。可這脾氣也太大了,至於麼?
這次把這姑娘算是惹毛了。
本來就不清晰,糊裡糊塗的生活更是看起來如同這籠罩在青丘上的雲霧一樣,看不分明。
陸瑾心下有些氣餒,沒有記憶,沒有金手指,自己前世又是普通人一個。來到一個新世界,思維的慣性哪裡那麼好改變,他雖是時時提醒自己,可還是會不自覺的用著前世的思維習慣。
這個原主也真是,要是多少給自己留點記憶,也不至於讓自己這麼長時間了還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太摳了!
原本開始的談話還算順暢,對方也算好說話,至少比他看過的那些贅婿文裡的女主好溝通。可能也正是這種自我感覺良好,聊著聊著就完全忘記了眼下的環境。
對於陸瑾來說,他隻想要一個答案,但結果卻讓人失望。
看著立在屋裡的三個丫頭一臉灰暗,陸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總歸是自己的原因。
“姑爺,你到底跟小姐說什麼了,怎麼把小姐給氣走了?”丫鬟頭彩雲覺得還是得自己站出來問下,至少死要死個明白,眼瞅著這姑爺要完啊,自己還能有好?
“……”這讓陸瑾怎麼開口。
剛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口水,陸瑾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著疊起來的幾張紙。
陸瑾也沒再回丫鬟的話,拿過桌上的紙翻開來看。
其中一張抬頭寫著“浮票”二字。中間從上至下寫著陸瑾的名字,左右兩側分彆是陸瑾的其他附加信息:江州府上清縣童生。身量中等,麵白無須,編治十二號。紙上再無其他。哦,還有個印章,花裡胡哨完全認不出來。
這看起來應該是準考證一類的東西……除了早知道的名字陸瑾外,他看到了一個關鍵信息,江州府上清縣童生。
原來他猜想,既然是在江州考試,他首先肯定是個江州府的人應該問題不大。但他也不敢完全相信,畢竟他對曆史上這些細節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有沒有跨區考試什麼的。更何況是這個他了解的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世界。
現在基本能確認了,上清縣。也就是說他家應該就在這上清縣,至於在上清縣哪裡,就不知道了。不過總算是有點收獲。
“陸公子何在?”
剛想拿起後麵的一張來看,就聽見院子外麵有喊聲傳來。
陸瑾放下紙片,忙跟丫鬟從屋裡走了出來。院子裡站著三個穿著蓑衣的男人,前麵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伯,後方兩個年輕人,一身武夫打扮,挎刀挺立在雨中,滿臉殺氣。
這是什麼情況?陸瑾懵逼了,不會就因為把沈言溪惹毛了,就來找自己算賬吧?不至於吧?
“我就是。”陸瑾沉下心應道。
玄衣老伯往前幾步,古銅色的臉龐上一雙眼睛猶如鷹隼,死死得盯著陸瑾。
“是就好。陸公子,家主有請!”聲如重錘,字字如刀,瞬間將陸瑾心裡所有的僥幸衝垮的稀碎。
陸瑾一瞬間腦子都懵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一行人沉默的走在路上,走在前頭的沈府梅園管家薑伯步伐沉穩有力。跟在後麵的則是一素衣青年,青年臉頰清瘦,臉色發白,表情木然。雨水順著臉頰流淌在脖頸上又鑽入衣服裡,但青年渾然不顧,隻顧跟在管家後麵走著。最後麵的則是兩個玄衣武士,手扶腰間刀柄,目光堅硬,表情如鐵。
旁邊不時有人經過,都忙不得迭的看上一眼,然後行色匆匆的繼續往前趕,隻因為雨越發的大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犯啥事了,看著這場景就著實嚇人。
沈府很大,見過陸瑾的人很少,知道他是沈府姑爺的人就更少了。
一個贅婿,在沈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實在不值得多看上一眼。
當然,如果知道是沈言溪的夫婿,恐怕結果上會有些不同。
陸瑾心裡現在倒是坦然了,因為無所謂了。但還是吃驚於這陣仗,就說了一句話至於這樣?
還是說有彆的事?陸瑾的內心仍然存在著一絲僥幸。
走了好久,終於來到了一片居舍前。眼下的情況雖然有些糟糕,但陸瑾還是再一次震驚於這沈府的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