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比本就擁有的空間能力,以及——學習他人得出的複製能力。
當這位銀發魔法少女舉起木倉時,他的背後浮現出的鏡麵將複製他扣下扳機後射出的每一發子彈,直到一切被火光掩蓋。
...
四年前,驟雨降臨橫濱這個海邊城市。
察覺了‘同盟’算計的太宰治冒著雨,來到了他選擇的最終之地。
那是骸塞,在鐳體街之上綻放的美麗的建築。
“我錯估了你的欲望。”太宰治靠著牆壁,看著前方魔法少女的背影,“你的目的並不是維護這個可能性世界,而是更瘋狂的。”
“你想要融合這個世界。”他輕歎。
他向前走著,衣擺在烈風中飄蕩。
“你的欲望是什麼?你的絕望是什麼?”他靠近那個拿著‘書頁’的背影,“告訴我,沒有感情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做到這個地步。”
暴雨的雨滴順著風吹入,透明的雨滴在下一秒被玫紅色的光芒染上顏色。
他放下筆,銀色長發下那雙玫紅色的眼睛深處似乎泛起漣漪。
“欲望...”他勾勒起嘴角。
“我也想燃燒一次。”
像是烈焰一樣。
...
鏡麵之外,暴雨中白色的馬自達飛馳而過,濺起道路兩旁的積水。
安室透轉過方向盤,汽車轉過彎在道路上發出滑行的滋啦聲。
信號已經斷開,他沒有接到琴酒的最新指示。
那張深色的麵龐此時隱藏在陰影中,目光銳利的看向車窗之外,那詭異的台風蔓延之處。
那就是信號消失的原因,也是自己來到此處的原因。他帶來了能和魔女抗衡的存在,帶來了琴酒自認為可以利用的、不屬於預言師的底牌。
他無法看見那遮蓋了天空的鏡麵,看不到鏡中魔女玻璃一般沒有五官的麵容。
{WhoamI?}
魔女的聲音在擁擠的汽車內部炸響,而唯一聽聞的後座之人微微握緊了手。
閃電伴隨著後來的雷聲,那一瞬間的光芒照亮了後座那人猶如火焰般橘色的發,和他看向魔女的蔚藍雙瞳。
他側過臉,透過車窗望去。
那扇不斷變化著邊框的鏡麵內,魔女抬起了頭。
在三角形的碎片鏡麵中,仿佛有無數魔女端坐在那裡,垂落他們的長發抬起鏡子一般的臉龐。
猶如繁星,又像是綻開後掉落在地麵上的層層疊疊的花瓣。
仿若是滴落在海洋中的一滴滴水滴,尋找不出第一滴在何處。
“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後座上的人說道。
“等——”
他拉開了車門,在狂風和暴雨中一躍而出。
重力的紅光蔓延上他的身軀,他褪下那雙黑色的手套,在風中黑色的帽子掀起露出那頭火苗一樣顏色的頭發。
不受重力加速度桎梏的他停留在空中,渺小的身軀與魔女遙遙相望。
而魔女那張鏡子一般的臉上,仿佛倒映出那在暴雨之中依舊燃燒著的火苗。明亮的,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的光。
{WhoamI?}
魔女問道。
火焰回答道。
“你不是,早就給自己取好名字了嗎——”
重力裹挾著風,他的拳頭狠狠的砸向了那麵困住了魔女的鏡子。
裂紋由紅光所及之處蔓延開來,在魔女的麵容前碎裂。鏡子般的臉上照出了火焰那雙明亮的藍色雙眸,以及他眼中的自己。
哢嚓。
鏡麵在瓦解,破碎成片。
連通困住魔女,用無數小鏡麵創造出千個萬個魔女的這個牢籠。
似有聲音在歎息,在回應著那熱烈的火光。
魔女伸出了雙手。
那雙冰藍的布滿裂紋的手心之中浮現出波紋,猶如金色的光輝。下一秒,來自異世界的情緒力量化作噴湧的黑色泉水,自那手心向著天空噴湧而出。
龐大的力量仿佛破開了狂風與驟雨,仿佛要將力量堆積,推翻所謂的‘熵’。
直到逆‘熵’。
這股力量向著四周湧去,像是噴泉一樣融化了天際的黑幕。刹那間烏雲繞道,落雨至此停止。這由人類最極致的情緒轉化而成的力量仿佛能破除一切阻礙,讓被遮蓋的天空露出它原本的模樣——
蔚藍的,像是那雙眼睛。
狂風之中使魔被吹起,飛向天邊。歌聲嘶啞乃至消失,與天際的黑幕一起。那濃鬱的黑色在感情的力量下節節敗退,在這對抗之中落入下風,漸漸沉入地平線。
空中僅僅露出了鏡麵魔女逐漸碎裂的身軀。
由下而上,伴隨著魔女身軀的裂紋蜿蜒而上。流落的碎屑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閃著光,在雨後天晴的彩虹中亮起美麗的色澤。
那張無臉之麵上仿佛出現了眉眼的痕跡,緩緩的,舒展開來。
如同在微笑。
{‘Ifoundmyself.’}
...
烏雲突然褪去,天空放晴。
一切都像是夢幻的童話故事,將所有暗沉的、糟糕的顏色剝離後顯露出澄澈的結局。
諸伏景光伸手擦拭額頭的雨水,仰頭看著突然清朗的天氣。
末日,結束了?
那顆還在活動的心臟砰砰跳動著,像是預示著他活了下來。
和這個世界一起,活了下來。
“這是,結束了?”伏特加猶豫的說著,他看了眼自己不小心露出的綠色袖口,有一句話預言師保佑自己的話自覺的吞咽了下去。
伴隨著滋啦的聲響,貝爾摩德的聲音出現在了連線中。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琴酒,你要聽哪個?”
而琴酒用望遠鏡看向遠處停下來的馬自達,以及從車上走下來的淡金發的青年。
波本按他的指示找到了CQ並且帶了過來,但是這一趟下來他們組織依舊是一無所獲。
“好吧,好消息是我們可以撤退了,那位先生下的命令。”沒有得到回應的貝爾摩德接著說了下去,“壞消息是這次我們的動作太大,接下來要藏起來一陣子。”
“RIO呢?”琴酒問。
“預言師啊。”貝爾摩德輕笑一聲,“誰知道呢。”
“說不定我們都被他耍了。”
...
滯留在荒原處的柯南找回了自己的滑板,很幸運,在組織的火力覆蓋下這塊滑板還能用。
他低下頭,看著手機上的撥號頁麵,聽著裡始終沒有回應的忙音,眼神悵然。
“柊她,還是離開了啊。”他轉頭看向那片天空,“秋庭也不接電話。”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抬腳踩上了自己的滑板。踩動按鈕後,滑板帶他竄了出去。
“這兩個悶葫蘆,什麼時候能和人好好說話。”風中他自言自語著,又改了口,“也沒有機會了啊。”
這場被認作台風的‘魔女’事件到此結束,連通相關者一起被埋入機密檔案深處。
...
“唉?怎麼突然放晴了?”中島敦扒著窗戶向外看去,而話音未落,他突然看到沒什麼勁的江戶川亂步突然從座位上跳下來,小跑到窗戶邊。
“真的唉!”他睜開那雙翠綠的瞳孔,語調上揚。
他像是在對一個看不見的朋友說話一樣,向著窗外的藍天說道:“天晴了。”
絕望的魔女已經被淨化,他們從連綿的陰雨中得以見到藍天。
“帶著祈願離開了嗎?”與謝野晶子伸了個懶腰,“也不賴。”
而江戶川亂步突然轉過頭,他問:“五月上一次有和你說什麼事情嗎?”
被詢問的織田作之助愣了愣,他回憶了一會,慢吞吞的說道:“額外的事情...她建議我們去東京看看。”
“社長!聽到了嗎!”江戶川亂步咋咋呼呼的跑進了社長室,“去東京玩兩天——”
看看這個融合後,完整的屬於他們的世界。
...
日頭偏西,日光逐漸染上了夕陽的暖色,照耀在大地上。
經曆過兩場惡戰的平曠空地上,炮彈火藥造成的傷痕依舊存在,而魔女帶來的傷痛已經伴隨著魔女的消失而褪去。
而在那遙遠的前方,在朝著橫濱方向的路段上,帶著帽子的橘發青年背著一個銀發少年,走在暖橘的夕陽之中。
“很開心嗎?”中原中也問道。
和很久之前一樣。
“很開心哦。”津川遙的聲音悶悶的,有些微弱,“玩的超開心。”
“你是對的,因我自己的想法而去做事,雖然很麻煩也沒有效率,但是真的,很棒。”
那聲音減弱,像是在喃喃一樣。
中原中也走的很穩,他看著前方看不見儘頭的公路:“想玩的話之後還能繼續,橫濱的武裝偵探社有一個社醫...”
“遙。”頓了頓,他說道。
“嗯?”耳邊傳來了一聲鼻音。
“堅持住,可以嗎?”中原中也說道。
夕陽拉長了他們兩人的影子,漸漸鍍上金色。
身後的少年輕聲道:“...謝謝你,中也。”
話語幾乎細不可聞,直到聲音徹底消失。
中原中也低下了頭,額發遮住了他的神情,將他的麵容隱藏在夕陽的陰影之中。
他依舊背著自己闊彆已久的朋友,笑了一聲,像是無奈道:“到最後還想著轉移話題,讓你給一句準話真難啊。”
銀發被風吹動,掃在他的頸窩,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像是那個眼熟的像貓一樣的生物輕巧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搖動著尾巴轉著圈,掃過他的臉頰。
“下次,回橫濱,不是說好的嗎...也對,你沒正麵答應。”他說道。
“你一直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
而後,他的步伐一停。
“等等,你又給我打太極??!”中原中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伴隨著這句話,裝死的津川遙仰起頭,那張時刻冷淡的臉上麵色不變:“哎呀,被發現啦。”
他本來就沒什麼事,直播間收集的能量恰好能做到彌補他成為魔女時釋放的能量,融合另一個自己後除了多了很多記憶腦子比較難受之外,他好端端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點傷。
畢竟,打魔女的是組織是中原中也,他除了在後方打電話和在鏡麵魔女體內融合之外沒做其他事。
不對,他還動動手指釋放直播間收集的能量了。
總而言之,他充分發揮了‘受傷的是其他人’的特色,全身而退。
說起來直播間那邊好像還得補個結局...津川遙想了一下,很快拍板決定。
那就用秋庭末弦的殼子補一個時間回溯到最初的鏡頭好了,命運嘛,永遠都走不出那個怪圈。
BE收集的能量絕對比HE要多得多!
至於觀眾們會不會哭?
津川遙表示哭的越大聲越好,哭的越多收集的能量越多,他是不介意再賺點外快的。
思考沒花多長時間,而津川遙下巴抵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好一會才發現他的交通工具沒吭聲了。
在津川遙有些忐忑,考慮是不是要道個歉的時候,中原中也歎了聲。
橘發青年的神情放鬆,不自覺的露出笑來。
“混蛋,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