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舟野從櫃子裡拿出一套睡衣外加一條內褲扔給他。
洗完澡渾身清爽,從浴室出來,紀舟野在換床單。
原本床上的那個床單,被弄臟了。
沈戾挨到床就睡著了,紀舟野關掉房間的燈,隻留一盞暖色的落地燈。
他沒睡,坐在床床旁邊的椅子上,看床上的人。
他成熟了,也瘦了。
以前也瘦,但不似現在這麼瘦。
不知過了多久,紀舟野關掉僅剩的那盞落地燈,在他身邊躺下,把他攬進懷裡。
那些不為人知的情緒在這一刻儘數顯現,想把他抱的更緊,又怕他醒發現他克製的感情。
沈戾六點就醒了,清醒了不少。
夜晚人容易放縱。
現在清醒了,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是保住父親的半生心血。
沈戾離開莊園,紀舟野扔給他的三億,他放在了床頭。
紀舟野醒來時,身邊位置已經空了。
床頭放著那張三億的卡和一張字條。
[我聽你話了,彆動江清,算我求你。]
求人這種話放在以前,沈戾是打死都不會說的。
是社會的壓力和現在的處境讓他學會了求人,桀驁不馴肆意的少年,如今變得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尊比起江清經濟危機,在他眼裡不算什麼。
紀舟野被家裡逼著相親,到咖啡廳看著麵前的男人,臉都黑了。
見他臉色陰沉,對麵的男人緊張的輕咳一聲,訕訕的做自我介紹,“您好,我叫林西,你的……相親對象。”
“我們不合適。”自我介紹都沒做,紀舟野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咖啡廳,紀舟野撥通了何雅的電話。
電話接通,“寶貝兒子,什麼事?”
紀舟野捏了捏眉心,“男相親對象?”
親媽給親兒子介紹男相親對象,這在相親界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你弟說你喜歡男的。”何雅說,“我猜也是,之前給你介紹的女孩你都不見。”
紀舟野:“……”
“告訴紀知嶼,這個月彆想從我這拿走一分錢。”
何雅:“彆這麼凶嘛,那個媽媽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彆生氣好嗎?”
“問。”紀舟野第六感告訴他,絕對不是什麼好問題。
“你是上麵那個,還是下麵那個?”
紀舟野:“……”
何雅聽著電話掛斷的忙音,小聲嘟囔,“不是說好不生氣的嘛。”
跟盛陽集團的合作沒了,沈戾隻能另想辦法。
淩楓也不知道為什麼,沈戾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刀了他,“沈總,你彆這樣看我,我害怕……”
沈戾拿起手邊的文件砸了過去,“就是因為你……”
淩楓接住文件,將散落的文件整理好放辦公桌上,“因為我怎麼了?”
因為你老子渾身都疼。
“沒什麼。”沈戾倦怠的往後靠,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滾出去。”
就當他是跟盛陽的合作沒談成心情不好,“那沈總有事叫我。”
沒再多說什麼,離開辦公室。
回國這一年,同在一座城市,他沒見到過紀舟野,連偶遇都沒有過,談合作那晚是第一次見麵。
原本清冷不苟言笑的少年,成熟了,眉眼輪廓更淩厲了。
想過無數個重逢的場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