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車?”
“車鑰匙,你放我辦公室了。”周鳴初不耐煩,也不允許她故技重施。
文禾說:“我沒法開。”
“什麼意思?”
他們麵臨吵開了之後要講的清楚問題,文禾彆開臉,半晌說了句:“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金靈。”
周鳴初說:“你想太多,我也不是王東尼。”
那就是工作上該怎麼樣還怎麼樣的意思,文禾說:“那你就把這車收回去。”
周鳴初把她臉轉過來,垂著眼看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文禾被他抱在懷裡,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忽然想起跟他的第一次。
她那個時候肯定是怕他的,哪怕三番兩次被他激得頂嘴,卻還是敢跟他上床。
她想起那晚的一個吻,想起他嘴唇的溫度,那會剛抽過煙,向她傳遞舌尖淡淡煙草味。
喝過酒的人意誌不堅,文禾湊近親了親周鳴初的嘴唇,很快被周鳴初壓在腿上吻。
他的吻永遠急又烈,毫不克製,右手緊緊貼著她,像要把她按進身體裡。
文禾被他吻得滿臉嘲紅,她招架不住地推他,周鳴初呼吸沉重地壓在她身上,還要說一句:“滿嘴酒味。”
文禾有氣無力地罵他:“嫌我喝了酒你彆碰。”她細細地回了一會氣,靠在他胸口小聲說:“那個PK,我想做。”
她知道是有風險的。
她跟鐘總簽的那個實際就是對賭協議,代理商與廠家的對賭,贏了當然有高額獎勵,但如果輸了,當年的任務需要增加三分之一。
換句話說,對賭成了皆大歡喜,對賭失敗,代理商需要付出代價。
周鳴初看了她幾秒:“隨你。”他麵不改色,一把聲音卻沙得帶有強烈的隱喻。
他把她扶起來,想起年會上她穿禮服裙的樣子,長長的魚尾裙勾在腰臀腿上,沒有一寸多餘的肉,抽獎時往前走的那幾步,多少男人的目光都貼在她身上。
但他看過她禮服下的身體,像一灘水,他一撞,她胸前就波瀾晃蕩。
周鳴初再吻過去,吻一陣,把她提到臥室,卻發現化妝台上的東西也被貓弄碎了,一地亂七八糟的粉。
文禾看到了,被他捂住眼往床上帶,她掙紮著瞧地上:“等一下……”
周鳴初啪地把燈關上:“少看兩眼影響不到你。”
“你踩到我眼影了……”文禾扭頭想扒開他,周鳴初惡狠狠地盯著她:“你這個潔癖這輩子治不好了?”他單腿跪在床上,直接把她拉起來弄進洗手間。花灑下一切透濕,周鳴初在外挲動一陣,毫不猶豫地追進去,在嚴絲合縫中觀察文禾。
文禾死死咬住嘴唇,被他掰開。
周鳴初從後麵拽著她一隻手,伏在她尖尖細細的聲音裡算後帳:“非要鬨,不吵幾句你沒感覺是不是?”
文禾抓著把手,汗水很快滴到下巴,周鳴初問:“這麼難受?”他細細地看著她:“我以為你喝成這樣,已經沒感覺了。”他抓著她的手,一點一點慢慢絞緊。
文禾整個人都被他攥住,感覺他的鼻尖用力到可以在她頸子裡壓出一道印。她一開始硬撐著,直到周鳴初貼著她的唇角說了句什麼,終於忍不住求饒,周鳴初卻不為所動,在她輕柔急促的哀求裡結結實實折騰到不知幾時。
次日,文禾被他帶到他媽媽那裡吃飯。
宋斯蘭住在越秀,母子兩個其實離得不遠,卻很少見麵。
去時宋斯蘭正在給物業封紅包,連帶著打掃這一層的清潔阿姨也給了。文禾記起毛露露說過的話,說宋斯蘭其實是一位和善可親的股東,對所有人都能和和氣氣,隻有對兒子像仇人一樣,態度尖銳渾身帶刺,說不到兩句就要開吵,所以來時,文禾一度害怕這母子兩個吵起來。
她做足心理準備,但還好,宋斯蘭這回並沒有一上來就冷臉,隻招呼她進去坐,讓人給她倒茶,說馬上開飯。
一起的還有宋川母子,宋川媽媽是一位律師,言行舉止都很符合她的職業形象,威嚴,少言,跟她兒子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宋川又剃了頭,蹬著雙發光球鞋,一出現就被他媽媽罵:“你前段時間在業主房子裡打架了?”
因為挨了兩句訓,平時嘴碎的宋川今天也蔫頭蔫腦,全程挨著周鳴初坐,沒怎麼吱聲。
他們一大家確實都不愛說話,文禾懷疑自己跟奶奶看個電視都比他們說的話要多。
絮絮叨叨之下的溫情,她懷疑他們一家人都沒感受過,也沒打算讓其他人感受一下。
來吃這餐飯之前,她以為宋斯蘭會說什麼,但宋斯蘭不知是克製住了,還是本來也隻想跟他們吃一餐簡簡單單的飯,桌上除了問問她家裡的事,彆的沒多講。
沒有上下來回的打量,也沒有言語間的挑剔,隻是提了一句:“我們之前見過。”
文禾一時沒想起來。
宋斯蘭說了大概時間,也提了那間餐廳的名字:“電梯裡,你在教你一個同事著裝禮儀。”
這麼一說,文禾迅速記起來,她連忙道了聲歉,說那天剛應酬完記性不太好,順便誇了一下她的香水:“我記得您那天噴的好像是雲南丹桂,很好聞的一支香,我跟我同事後來還一直說聞起來特彆舒服。”
宋斯蘭點點頭,她當時留意文禾是出於一種欣賞,畢竟自己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遇見年輕女孩子提點同事就多看了兩眼,沒想到是自己兒子的女朋友。
“你那天喝不少吧?”宋斯蘭說:“酒對身體不好,能少喝就儘量少喝。”
文禾點點頭:“好的。”
短暫的一餐飯,離開時,宋斯蘭給了文禾一個袋子,而直到離開,文禾也並沒有看到她的那位男朋友。
上車後她問起周鳴初,周鳴初問:“你想見他?”
文禾搖搖頭,她隻是好奇。
她已經知道他父母雙雙出軌和離婚的事,小心地問:“那他們兩個……誰先誰後?”
“不知道,你回頭去問她。”周鳴初抬起一隻手,鬆開領口的紐扣,聲音沒什麼情緒。
文禾覷了覷他的臉色,接他這句玩笑話:“我怎麼問?”
“你不是加了她微信?微信問。”周鳴初打下轉向燈,駛進小區入口。
上樓後文禾接了家裡一個電話,她表弟打過來的,問她什麼時候回家,說去高鐵站接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文禾對這個嬌滴滴的表弟毫無感情,講完就掛了電話,不再理會。
來的是周鳴初家,他家裡最矚目的永遠是那圈海缸,檸檬鯊已經放回去了,兩條魚在裡麵各遊各的,互不打擾。
文禾去拆宋斯蘭給的東西,裡麵是一支沒開過的雲南丹桂,還有一封紅包,得數一會。
文禾拿著這封紅包,想到周鳴初去她家裡放下的那封,應該也是個不低的數字,不然鐘正不會這麼巴巴地給她打電話。
又想起那天他在她老家引起的矚目,發了會兒呆,聽見周鳴初腳步聲。
他今天衝涼時間有點長,出來後連那個袋子看都沒看,催她:“不是有潔癖,還不去洗?”
好好一句話聽著就是不太對,文禾沒理他:“我想洗就洗。”
周鳴初也沒再催,坐旁邊打開電視,文禾看見他握遙控器的手,修長,也夠靈活,是當外科醫生的料。
她聽宋川說了他外公的事,以前是醫生,後來差點被一個病人捅破脾臟,才轉去做科研。
又想起熊美儀曾經說過的一件事,說她們醫院有位老醫生年輕時特彆熱心,跟病人都是事無巨細地關心,後來差點被病人家屬砸斷一隻手,人慢慢就變得冷漠,變得惜字如金,該做的做,不該說的堅決不說,變得什麼都以自保為先。
所以人的善良和真誠有時候就跟彈簧一樣,拉斷了就是斷了,續不起來。
文禾把盒子裝回去,忽然問:“你當時為什麼不當醫生?”她想他應該是受了他外公影響,隻是自己不想承認而已。
周鳴初轉頭看他:“你很喜歡醫生,還是有什麼職業情結?”他以淡淡口吻,問得文禾結結實實啞了兩秒。
這人永遠不會好好回答問題,他擅長反問,要麼想讓你知道自己說了句多餘的話,要麼就是引導著你自問自答。
文禾微微抿嘴,東西收拾好準備去洗澡,驀地又問一句:“你幫我養幾天貓好不好?”
周鳴初說:“我不養貓。”
“那你幫我喂幾天,每天幫我放點貓糧就行。”文禾把頭發挽起來,見他不應,又問:“你外公以前養的那隻貓去哪兒了?”
周鳴初抬頭,文禾邊紮頭發,邊故作好奇地問:“你不會真怕貓吧?”
周鳴初靠在沙發背看著她,文禾淺淺一笑,走去浴室洗澡。
浴室裡有他剛剛使用過的痕跡,他用的一直是同一款沐浴液,很像清風濕巾的味道。文禾用的自己沐浴液,洗完想去找浴巾,忽然裡麵燈閃一下,毫無預兆地滅了。
頓時漆黑一片。
這裡本來就靜,年關連外麵經過的車子都少,文禾頓時僵硬起來,透過門底看外麵也沒有光,凝神聽了聽,連電視機的聲音也沒有。
文禾沒帶手機,深一腳淺一腳摸索著走向門邊,手才抬起來,門忽然從外麵拉開,文禾嚇得差點跳起來,一隻冰涼的手抓住她,周鳴初問:“你怕鬼?”
他聲音比鬼還嚇人,文禾驚魂未定:“你乾什麼?”
“停電了來看看你,我乾什麼。”
這裡怎麼可能停電,文禾不信:“你故意的。”
周鳴初沒說話,攬著她等了一會,果然嘀嘀幾聲,燈又重新亮起來,應該是小區停電換電。
文禾沒穿衣服,頓時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周鳴初低頭看她:“有這麼怕?”頂尖都起顆粒了,還是太敏感。
文禾又臊又惱,惡聲惡氣地推開他去拿浴巾,周鳴初直接照著她後麵啪啪打兩下:“水全蹭在我身上,還擦什麼。”他把浴室門完全推開,就那麼把她抱回臥室,燈光亮堂堂,他粗大的手指骨節扣在她腰上,一路往下握住她渾圓的大腿。文禾很快滿臉潮紅,她難耐地想動,差點踹到他腦袋,也幾乎化在他熱刺一般的呼吸裡。
這年過年,文禾去了趟湖南參加毛露露的喜事。說是訂婚,但和結婚是前後兩天的事,文禾就乾脆在她那裡住了兩天才回的安徽。
很簡單的一個年,喝了幾杯喜酒,奔波間,假期匆匆而過。
年後返崗,文禾晉升成了組長。
會議上還有一位新人,一部新上任的經理任敏君,她留著利落短發,一看就是性格乾脆,做事果決的人物。
開完會後陸陸續續走出去,文禾跟小蔡打算去逗利是,見大兵跟在任敏君後麵,套近乎叫君姐。
任敏君平靜地看著他:“你可以喊我任經理,或者Rebecca。”
大兵張半天嘴也喊不出這串洋名,隻能訕訕地笑了笑,喊一聲任經理,灰溜溜地走了。
小蔡說:“這位新經理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啊。”
才一麵哪看得出來,文禾說:“可能管理風格是這樣。”
小蔡嗯嗯地笑,數完紅包裡的票子,又看了看那位任經理:“聽說周總招她來就是為了弄出口的事,應該挺厲害的。”不過人家外企出身,名牌大學畢業,也是燙金履曆,又是空降的中層,傲一些也正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