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飄飄然 你躲什麼(1 / 2)

花都不熱氣 瑞曲有銀票 10863 字 5個月前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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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周, 文禾的招商單有了進度。

河北客戶的代理審查通過,簽完代理合同,馬上報了兩個標。

消息出來的那天, 同事們投來驚訝目光:“文禾可以啊,我們都還沒開張,你不聲不響簽了個單。”

剛轉正就能簽到代理商, 經理也很讚許:“不錯,潛力還是很足的, 繼續加油。”

出了會議室, 就連平時對她愛搭不理的也找來聊天:“大家都在過年, 就你還在談單, 太勤快了吧文禾, 活該你賺錢。”

也有人好奇:“哪裡來的資源啊, 怎麼談下來的?”

“你管人家怎麼談下來的,讓你知道, 你是取經還是想搶單啊?”幫忙說話的人笑嗬嗬的,卻也是看著文禾,一副探聽的姿態。

文禾扯出一段笑:“朋友介紹的, 就是走運吧, 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單。”

“是吧,還這麼順利。”同事們笑:“我剛轉正那會兒可不敢想招商的事,讓我跟客戶談單我都發怵, 還是你厲害,這回搞了個開門紅, 以後業績肯定更強。”

不久前還在被辭退的困境線上掙紮,一轉眼,就成了眾人眼裡的業績新秀。

這些或真或假, 或捧或附和的熱鬨聲中,文禾浮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周圍每一張臉似乎都變得和氣變得容易接近,她環顧一圈看見胡芳,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朝胡芳露出個笑容。

胡芳冷冷地瞧她一眼,走開了。

酸溜溜的冷視而已。

文禾忽然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回頭再與同事閒聊,漸漸的,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業績是銷售的底氣,原來具體起來是這麼個意思。

這對文禾來說是新的體驗,感受很微妙,類似於揚眉吐氣的情緒。她想,就算第一單存在偶然性,但這一單裡絕對有她的爭取和付出,要不是她不放棄,這一單還不知道落誰手裡,讓人家白撿個便宜。

這麼想著,文禾用手指刮了刮耳邊邊的碎發,體態也鬆弛起來,隻是跟幾個同事說說笑笑間又瞥見周鳴初,他應該是剛從總經辦開完會下來,正跟采購的葉總在說話,視線朝這邊,不遠不近地看著她。

文禾精神上一凜,很快逃開視線,也開始在腦子裡檢查剛才的自己,十足沾沾自喜的嘴臉,得意且難看。

她微微臊紅了臉。

下午約了東莞客戶,文禾順利借到備用車,隻是搭電梯時又配到周鳴初。他跟研發的石總在說話,在研究石總手裡的材料,那材料看起來沉甸甸的,文禾站在門邊聽著,實際並沒有聽進去。

她在想那一夜的周鳴初,想他們做\\愛的細節,比如接吻時他掌住她後腦勺的樣子,還有完事後他抱著她喘息……隻是現在,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想這些。

文禾覺得自己魔怔了,她不敢探究周鳴初的神色,等到一樓石總要出去,她幫忙擋著電梯門,不小心被石總手裡的材料碰到,嘶一聲縮了縮手。

電梯門關,周鳴初看她一眼:“手還沒好?”

“差不多,好了。”

是差不多還是好了,周鳴初感覺她嘴裡含了個桃子,說話不清不楚的。等電梯門再次打開,他拔腿走出去,忽然又轉背看後麵。

他一停文禾也停,一臉避之不及的樣子讓周鳴初想到複工那天,她一直躲躲閃閃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不由皺眉:“你躲什麼?”

“沒有,沒躲。”文禾接了他一句話,並不覺得自己在躲,你情我願的一晚,有什麼好彆扭的。

但此刻在這安安靜靜的地下車庫,她又感覺指尖有一跳一跳的麻感,好像心裡的鬼要從眼睛或喉嚨裡躥出來,故作鎮定地問:“周總……有什麼事嗎?”

周鳴初皺眉看了她一會,拿出手機給她發定位:“車子用完開去保養。”定位發完,自己頭也不回去開車。

兩小時後到深圳,盧靜珠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會:“安徽好玩嗎?”

周鳴初徑直走過她。

盧靜珠早就習慣他的無視,笑眯眯地跟在後麵,坐到離他不遠的地方慢條斯理喝茶,也聽他們父子說話。

周柏林已經五十多,頭發依舊濃密,T恤外套一件簡單的連帽衫,人看起來很年輕,像個文雅平和的藝術家,但盧靜珠知道那副黑框眼鏡後,框著的是一雙犀利的商人眼。

小時候,盧靜珠一度覺得這位繼父英俊風發又有才華,但看多了他掙錢的手段,看多了他們感情上那些亂八七糟的糾葛,慢慢對搞創意的祛魅。說得好聽是藝術家,但離商業又太近,室內設計,講到底也不過一門生意而已。

見到兒子,周柏林同樣先問安徽的事:“阿燦現在自己在那邊管著?”

周鳴初說:“還給他配了個助理。”

周柏林點點頭:“有人商量就好,慢慢的總會上手。”又說:“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隻要自己耐得住,慢慢調整不急進,單店經營搞好了,複製起來也不難。”

盧靜珠在心裡嗤嗤地笑,設計過幾間酒店就覺得自己對酒店運營也很在行,愛發表一些高見,表現得像個行內人。

她很不以為然,菜上桌後卻又是一副乖順樣子,起來給幾個人分湯。

周柏林問:“阿珠最近工作怎麼樣?”

“挺好的。”盧靜珠低眉順眼,把湯碗放到他麵前:“您小心燙。”

周柏林點點頭,也看了她一眼,想起當年剛剛見她,那會還是個靦靦腆腆隻會往大人身後躲的小姑娘,轉眼一十年過去,現在禮貌得體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他雖然不是她親爹,但養了這麼多年,看著也是欣慰的。

周柏林沉吟了會:“你們這個行業不錯,紅利期還沒完全過,還是很有發展的。”稍微一頓,又沉聲道:“但現在這個野蠻生長的態勢在逐漸收緊,以後肯定會越來越規範,總之不能急,要靜下心慢慢積累。”

盧靜珠微微地笑,又盛了碗湯給周鳴初:“聽說你又有機會升職了,恭喜啊。”

她這話是說給周柏林聽的,周柏林很少問他兒子工作怎麼樣,不是不關心,是總想拉回來乾點彆的。

果然周柏林先是象征性問了問周鳴初的工作,很快又談起醫療器械跟醫美器械之間的共性,隻是周鳴初明顯沒興趣:“不算同一領域,不了解。”

周柏林卻不這麼想,他思索道:“我上次跟你許叔叔聊過,他也覺得醫美器械以後會是新風口,打算跟幾個朋友找找路子。”

他提到許明燦家裡,周鳴初剛好也有話講:“阿燦說他們在九江也接了個酒店,要重新裝。”

周柏林點點頭:“項目已經報過來了,最近排不上期,過兩個月再動。”

“人手排不過來,可以考慮給譚工。”

這話一出,周柏林喝湯的動作頓住:“譚海龍?你見到他了?”

周鳴初說:“他就在安徽,不過團隊招不到什麼人,也接不到多少單子,想回深圳。”

周柏林靜了一下:“大工裝他沒什麼經驗,這個單接不了。”

“所以我讓他去聯係我媽,廣州應該更適合他。”周鳴初邊說話邊回手機信息,盧靜珠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托腮看他,再看看周柏林,果然周柏林麵色不虞,腮邊胡須在自然光下微微見白。

他憋著口氣:“你怎麼想的,讓譚海龍聯係你媽?”

“有什麼問題?”周鳴初輕描淡寫的:“難道你還怕他跟我媽又重新在一起?”

一時間,周柏林的臉驟青驟白。

盧靜珠這回沒忍住,在旁邊哈哈笑起來。

她媽媽何琳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腳,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看熱鬨。

盧靜珠知道自己笑得像個神經病,但她就喜歡看這種戲碼,任她媽怎麼使眼色也不理,最多收了收笑聲,但目光仍然圍著周家父子轉,轉著轉著,目光停留在周鳴初身上。

不會好好說話是不是一種病?盧靜珠覺得是,而且是大病,但周鳴初這種人出口傷人是本能,是愛好也是遺傳,骨子裡的天性麼。

她從小研究他,第一次見,覺得廣東人的眉眼真好看,她想要靠近他,又害怕靠近他,畢竟她搶了他爸爸,住進了他們家,而且她媽媽是靠當小三才嫁進來的。

有一段時間她想吸引他的注意,所以故意說一些蹩腳的粵語,但他不在乎,管你說粵語還是鳥語,始終做他自己的事。

盧靜初那時候看他,覺得這個廣東仔帶一點沉默寡言的憂鬱,起碼那會兒她以為是憂鬱,畢竟父母再婚他們都是多餘的那一個,但她媽媽起碼還是護著她的,不像他那個反複無常的媽,死命把兒子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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