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放過她 就這麼點膽量(2 / 2)

得知剛才的事,章茹馬上表態:『查出來應該獎,為民除害。』又說:『可惜薑薑沒找我,不然我支持她在周年慶的時候鬨!』

文禾不由笑。

表裡不一的人很多,像章茹這樣大哭大笑大無畏卻很少,更多人追求的是那一秒脫口而出的正義感,或者說是口頭正義感帶來的自我陶醉,但一旦事情沾身,馬上又展現出強攻擊性,太假了,又太真了。

但有章茹這樣的存在,縱使環境對人的影響巨大,文禾也覺得自己不應該為了彆人的三言兩語而動搖。

“阿禾姐。”有人拍了拍她肩。

“嗯?”文禾從內心的口號裡閃出來,一個實習生不大好意思地朝她笑笑:“有客戶來了,經理叫我去泡茶……”

“泡茶?去啊。”文禾抬頭看她:“你不是學會了嗎?”

實習生翻開巴掌,燙出來的一個泡還沒消:“我現在自己喝水都不敢接熱的。”

文禾見她可憐兮兮的,一歎氣:“那我去吧,你下次小心點。”再看看周圍,很多人已經溜出了公司。

泡茶這種事,文禾剛學的時候也被燙過,也有一定恐懼。怎麼泡怎麼分,什麼茶葉用什麼壺,功夫茶連器具都有講究,她那會用鑷子都夾不住杯身,泡出來的茶經常苦了澀了喝不了,後來靠章茹送的很多茶葉小樣才慢慢練出來,不敢說多精通,做做樣子還是可以的。

客人隻有一位,文禾進去陪著說話,剛開始一切都好,直到周鳴初走進來在她對麵坐下。

文禾渾身僵硬,怎麼都不自在,尤其是客人走了以後,她被周鳴初以整理文件的名義叫進辦公室,看他簽字,接工作電話,就是不讓她走,也不說還有什麼彆的事。

簡直像在站樁。

文禾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玻璃,被他一眼能掃透,一錘能敲碎,但他目前隻是晾著,觀摩著,巡睃著,似乎在尋找最佳的敲擊點。

等待敲擊的過程是最難熬的,沒人經得起這樣故意的冷落,站得久了,文禾的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周鳴初也終於接完電話,似乎終於騰出一點注意力,看向她。

她像跟他杠上了,他不說話她也不問,幾頁紙在手裡快翻出毛邊,看似低眉順眼,其實隱忍不足,惱火又不敢,一副憋屈樣。

周鳴初問:“誰給你發工資?”

文禾抿了下嘴角:“當然是公司。”

“是嗎,我以為你領的是另外一份工資。”周鳴初打開電腦,用筆在紙上抄了一個號碼,接著把紙轉過來,一根食指抵到她跟前:“打這個電話。”

紙上行雲流水的一串數字,文禾垂著眼,聽周鳴初說:“用你手機,現在打。”

沒誰會對自己以外的號碼記多清楚,這串號碼文禾雖然沒什麼印象,但隱隱猜到是誰的。

她像提線木偶,拿出自己的手機解了鎖,卻遲遲沒能拔出去。

“手機欠費,還是害怕了?”周鳴初的聲音簡直像陷阱,挑逗著文禾最緊繃的一根神經,又推著她不得不按他說的去做。

文禾比照著號碼撥出去,幾聲盲音後電話被接起,那邊傳來薑薑的聲音,小心翼翼一聲喂,過不多久,警覺地掛斷。

周鳴初抬抬下巴:“再打。”

沒必要了,錘子已經落下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文禾不想打了:“周總既然猜到是我,剛剛為什麼不跟王總說?”

周鳴初卻問:“你覺得是為什麼?”

文禾愣了下。

周鳴初坐在椅子上看她:“幫人有什麼好處?”

“我不圖什麼好處。”文禾微微垂頭,破罐子破摔前忽然又像服軟了一樣,隻是這種姿態在周鳴初看來,更像一種不加修飾的,老實人的伎倆。

他評價道:“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麼熱衷於為彆人出頭。”

文禾搖搖頭,她有私心,有隱秘的不可說的報複心理,太討厭王東尼的騷擾,想著讓那種人吃一回癟。

“我不是為誰出頭,我是為了我自己。”她聲音低不可聞:“王總他,有時候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周鳴初看她一會,緩緩問:“什麼意思?”

文禾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經理在外麵敲門,探進來一個腦袋:“周總,現在走嗎?”

周鳴初從抽屜裡找出會所的酒牌子扔過去:“陳董在那裡有瓶存酒,叫人去拿一下。”

“好的。”

他起身就要走,文禾猝不及防,轉身喊了句:“周總?”

周鳴初拿著車鑰匙說:“你維護的人,曾經把公司客戶送給同行,你認為這叫正義?”

文禾怔住,她不知道薑薑有做過這種事。

周鳴初已經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她一眼:“就這麼點膽量,學人充什麼好漢?”說完拉開門,就這麼走了。

文禾還未回神,感覺被他高高拎起,卻又輕輕放下。

下班回到家,文禾給薑薑打了個電話:“是我,我下班了。”

薑薑起先還不敢信,再三確認後才呼出一口氣:“剛剛嚇死我了!誰打的電話啊?”

“我不小心碰到的。”文禾沒說實話。

薑薑放心了,連聲對她感謝,兩個女孩子聊了很久,一致討伐王東尼。

討伐完猶不解氣,薑薑說:“這種人還升職呢,希望周總贏過他!”

文禾點點頭,她跟薑薑一樣,希望周鳴初能贏過王東尼。

隻是掛了電話,她還在想那點事,想她到底是哪一秒的心虛被他捕捉到,還是露過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馬腳。她感覺自己在他眼裡似乎沒有秘密,隻要他願意,兩句就能翻開她的構造。

站在他辦公室的那會,他在她腦子裡變成一個心思深沉,耐心中帶著那麼點惡趣味的獵手,而她是待剮的獵物,但出來後,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想他了。

到底為什麼最終放過她,或許,他隻是樂得看王東尼出醜。

這麼點猜想讓文禾那一晚都翻來覆去睡不安穩,周鳴初在她腦子裡一會是人一會是鬼,一會又是身上一股慢慢絞緊的勁,讓她心驚又肉跳。

半夜睡醒翻了翻朋友圈,翻到經理的動態,剛應酬完回家,今晚又是幾輪大酒,都不容易。

放下手機,文禾心裡一點微妙的波動,於公於私她都希望周鳴初能升上去,壓過王東尼。

好在天遂人願,三月底文禾去粵北裝機,從粵北回來後公司發布新的任命,最後晉升一級的,果然是周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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