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凶什麼 你不是喜歡人家嗎(2 / 2)

梁昆廷當然知道。

“我今天見到丁彩了。”文禾說:“你那位前女友。”

這兩句,足夠梁昆廷從震驚轉為詫異。

文禾繼續說:“她告訴我,她跟你過了夜。”因為流過眼淚,鼻音還是跑了出來。

梁昆廷迎著她的目光,過很久,艱難又乾澀地擠出一句:“對不起……”

文禾笑了下,發現這三個字確實刺耳。

她看著這位外科醫生,他有體麵的職業,良好的修養,她比她前麵那個男朋友好一百倍,看起來也比他靠譜一百倍。

她被人跟蹤差點出事,他把他痛風的大伯從床上拉起來去村委罵人和催修路燈,又忙著去把樓下的壞燈換掉,還說以後下班晚給他打電話去接她,到她去北京出差,他打電話都要追著她確認關係。

她想起他修路燈時的認真身影,說要聽她講流水帳的溫柔語氣,還有帶她大街小巷穿行,教她講粵語又故意笑她的促狹模樣。

她以前覺得自己傻,被一丁點的暖意端住就迷了魂,就輕易跟了一個花言巧語的敗類,所以對他的追求格外謹慎。

他們從認識到確定關係花了一年,她覺得時間確實不算短,起碼比她那時候跟楊宇要長得多。而他足夠執著也足夠好,她對於他的猶豫,不管身份上的還是時間上的都可以拋掉,所以她決定再勇敢一回,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現在,他敢做不敢當,在關係裡猶豫甚至欺騙的麵孔格外可憎。

來的路上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跟前女友睡過還能在她麵前當沒事一樣,到了這會終於想清楚,果然男人都能演,也都道德低下,不管是輕易得到還是再怎麼絞儘腦汁得到,都不會珍惜。

文禾認真看著梁昆廷:“你真的挺差勁的,你知道吧?”但也是她蠢,心裡一盤賬算來算去都是樂觀,以為自己有成長了,結果還是那樣,還是踩了同一個坑。

梁昆廷陷入巨大的愧疚。

他不是沒想過要跟她坦白,隻是覺得自己自私透頂,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卻想祈求她的原諒,犯了無可挽回的錯誤,卻在想怎麼才能夠挽回。

有些事本身就是錯,一拖,更是錯上加錯。

見他不吭聲,文禾問:“你憑什麼欺負我?憑什麼覺得你都跟前女友睡過了,我還會和你繼續談戀愛?”

梁昆廷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話頭,預感到文禾要走,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傷害你,你先聽我解釋……”

“你都跟她睡了,還要跟我解釋什麼?解釋你是一時衝動不會有下次,還是錯全在她,她不該去找你,更不該去找我,她應該配合你繼續瞞著我,繼續跟你偷情跟你上.床,然後你再繼續跟我交往,玩這種惡心又刺激的三人遊戲?”

文禾一句句往外扔著話,犀利,也流暢得令她自己都陌生。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這種天分,能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又或許,這個世界上最不難學的就是刺人。

果然梁昆廷被她的話截住,他死死握住她的手。

文禾說:“放開。”

梁昆廷不想放也不肯放,他知道放了是什麼結果。

文禾的手已經被他捏痛,細細地盯了他一會,臉上忽然浮起一點詭異的笑:“你有時間堵著我,怎麼不去問問丁彩?”

梁昆廷被這個名字刺激到,目光閃了一下。

文禾有點好奇:“你覺得丁彩是愛你,還是恨你?”她半垂著眼,再次出現那種做題一樣的認真:“丁彩說她不想讓我蒙在鼓裡,所以主動找我坦白……但她一找我,就坐實了你敢做不敢當,坐實了你人品有多差,坐實了你一直在騙我,你說好不好笑?”

梁昆廷頓在那裡。

“彆跟著我,不然我打給丁彩。”文禾用力掰開他的手,毫不猶豫地繞過他,離開這裡。

梁昆廷看著她走遠,腳底似有千金重。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醫院打來電話讓他早點去上班,說腎內那邊有個會診。

梁昆廷定了定,勉強從這場意外中抽出心神,看眼時間,決定現在過去。

這裡離醫院要遠一些,梁昆廷開出小區沒多久就開始堵,一路堵過去,天開始有點陰。

他今天開的是他爸的雷克薩斯,跟他大伯同款,天上其實還有一點太陽,隻是這輛車可能太久沒洗,C柱那邊的餘光都是陰陰的。

開車時梁昆廷控製不住地想到文禾,她說得沒錯,他確實很差勁。

他知道他們完了,但他腦子裡紛紛亂亂,到離醫院隻有五公裡時還在想要不要調頭去找她,可又生怕自己吐出一些越描越黑的話,怕一開口會講他當時的困擾與掙紮,或是過後的悔與不安。

又想起她說的那句,丁彩到底愛他,還是恨他。

他忽然想起來,他大伯諷刺她身高的時候,他並沒有當場跟他大伯翻臉。

或許她一直記著那一幕。

又記起那天在雨裡,丁彩抱他的力度很緊,緊得他一度要喘不過氣。

梁昆廷用力握了下方向盤。

接近醫院的時候他打下車窗想擦一擦右邊的車耳朵,卻從鏡子裡看到一輛眼熟的寶馬X7,停在他們醫院外麵,開著雙閃不知道在這停了多久,等他開進醫院,那輛X7也跟了進來。

因為車牌沒錄係統開不到職工區,梁昆廷隻能往地庫那邊開,他們醫院地庫的吊頂八百年沒換,指示牌也亂七八糟,沒來幾次的都找不到怎麼拐。

因為在負一沒找到車位,梁昆廷正想去負二,忽然那輛X7從左邊躥出來往他前麵一橫,從主駕下來個周鳴初。

梁昆廷當然認識他,也皺著眉頭打開了門,迎麵卻挨了一拳,拳鋒正中他鼻子和腦門。

梁昆廷往旁邊躲,也下意識回擊,兩人纏鬥到一起。

都是平時有運動的人,在兩輛車之間推擊較力,前後堵了的車都下來看戲。議論紛紛裡,周鳴初前手壓住梁昆廷脖子,後手一記重拳把他打得仰到地上,再一把揪住他衣領:“我以為你起碼算個人,原來你也是個垃圾。”

梁昆廷喘著粗氣,卡他脖子的手臂忽然鬆了勁。

但這裡畢竟是他地盤,保安匆匆趕來,也有認識他的過來幫忙。

周鳴初就站在那裡,通身凝首一股勁,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梁昆廷,在周圍警惕的目光中警告道:“以後不要再找她,還有你前女友,那點破事你們自己搞定,再讓我看到去公司找她,我誰都不會客氣。”

“梁醫生!”保安匆匆趕來,看他打了人還這麼躥,馬上問梁昆廷要不要報警。

梁昆廷被扶起來,抹了把臉,過會搖搖頭:“算了,我沒事。”

周鳴初已經回到車上。

他開出醫院,到藥店買了點外傷藥隨便處理了下,再買了包煙,自己靜靜地抽完一根,開始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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