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去年的賬冊放下,隨後又拿起一本,很顯然是今年剛剛發生的。在這本賬冊之上,已經沒有了張有東的名字,不過張望興的名字依舊是赫然在其中。
“嗬,有意思!”王茂平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的微笑。
柯紹延的心,當即就是咯噔一下,王知府對著賬目說有意思,那肯定是懷疑賬目有問題啊。
不過,這賬目自己也看過,並沒有發現哪裡可疑。一個初來乍到的知府,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真的可能嗎?有沒有這麼玄乎!
不對,那些差役被抓,就是因為糧種的事情,所以會不會是讓這個王知府發現了什麼,要不然也不會剛到衙門就要查賬。
“大人,您的意思是——”
柯紹延的心已經提了起來,那些差役吏員到底做了什麼,該不會是對官府的糧種動手了吧。
“本官隻是好奇,為什麼有些人家明明借不到官府的糧種,名字卻還是出現在了賬冊之上。”王茂平看了一眼柯紹延。
不過從剛才的試探來看,在他最開始看賬目的時候,這個柯知縣並沒有緊張,要不然是他知道田大雷的事情,但篤定自己查不出來問題。
要不然就是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個賬目有問題。
而在他說了之前名字出現在賬冊上的那句話時,對方顯然是十分的驚訝,隨後才開始惴惴不安,所以王茂平懷疑,應該是第二種可能,就是柯紹延這個知縣也是被蒙在鼓裡。
此時的柯紹延在聽到王茂平的話以後,頭上已經是布滿了冷汗:“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些人真的是打了官府糧種的主意?
“什麼意思,是本官的話,說的不夠清楚嗎?這賬冊上的人,明明是因為借不到官倉的糧種,被逼無奈才會借高利的糧種,還是從縣衙吏員那裡借出來的。真是可笑!”
“所以,柯知縣,是否給本官一個合理的解釋呢?”王茂平的手拍在桌案上,聲音不大,卻是讓柯紹延的身子隨之一抖。
“是下官,治下無方,用人不察,還望大人恕罪!望大人恕罪啊!”柯紹延趕忙替自己求情。
他是真的不知道手下的那些人,會去貪官府的糧種,如今東窗事發,竟然把自己也給牽連進來。他真的是被蒙蔽的。
王茂平知道眼前之人,也許真的是被蒙在鼓裡,並沒有參與其中,可是作為一縣的長官,一直被蒙著眼睛,那麼有多少百姓會因此而受苦。
張家村的張有東,張望興不就是例子嗎?一個村尚且如此,那麼一個鎮子,一個縣呢?甚至是那其餘的五個縣,會不會也有這種事情發生?
“柯知縣,你知道那些百姓都是從誰那裡借的糧種嗎?而且除了此人,在其他地方都借無可借?”王茂平決定再好心告訴他一件事。
柯紹延此時已經是慌亂無比,在腦海裡不斷的思索著,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這麼做,把他還給牽連進來。
“就是剛剛進來送賬目的田大雷啊!”能不能長點心,被一個吏員蒙在鼓裡,這個知縣當的也太失敗了一些。
田大雷,他家算是世代為吏,平日裡對他這個知縣看起來是恭順有加,能力也不錯,村鎮的一些事務就是需要這些紮根在那裡的吏員去完成。
關鍵的是,田大雷與府衙的田姓吏員也有聯係,偶爾他也是能夠收到一些府衙的消息。
所以這個田大雷,雖然他談不上是為之重用,但是也不會輕視。畢竟還是有一些用處的。.
可誰能想到此人暗地裡竟然對官府的糧食下了手呢!
“大人,下官這就命人將這個田大雷抓起來!”如今的柯紹延是恨死了這個罪魁禍首。見他沒有反對,立刻就喊了差役,準備將人先抓起來再說。
“大人!”沒一會兒領命的差役便跑回來複命。
“人怎麼沒有帶過來?”去科房抓個吏員而已,竟然用了這麼久,都是乾什麼吃的!還嫌自己在上官麵前不夠丟臉嗎!
“大人,田大雷並不在縣衙,據值守的差役說,兩刻鐘以前,他離開了縣衙。”捕快彙報道。
柯紹延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一些發暈:“不在縣衙就去給本官找啊,怎麼,還需要用我教嗎?”
“大人,屬下已經派人去找了!而且也已經派人趕往了田大雷的家。”
王茂平倒是一臉冷漠的看著如今二堂裡這出無聊的戲碼。田大雷離開縣衙,他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在此人拿賬目的時候,如果不像他族弟田發那樣蠢的話,那麼肯定會察覺到是東窗事發了,所以必定會采取行動才是。
“大人,您放心,下官一定會將這個田大雷捉拿歸案。絕對不會讓他逃掉!”
柯紹延如今能做的也就隻有保證而已。人如果找不到的話,那自己更加的難辭其咎。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的頭上呢!
王茂平沒有理他,等他們把人抓回來,黃花菜都涼了。將賀成叫了進來,隨後開口問道:“跟上了?”
“是,請大人放心!”
對於張衛和馮瑞,他自然是放心的。不過,顯然自己也不能閒著,雖然暫時不知道田大雷去了哪裡,不過,他還是有所揣測的。
而在一旁的柯紹延,這才知道,王知府顯然是早有預料,已經派人跟了上去。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將人抓住呢。
難不成還有什麼彆的用意?
王茂平自然是有彆的用意,有些時候證據,與其費儘心力的去盤問,還不如讓當事人帶著他們去尋找,沒準除此之外,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因為他總覺得,這個田大雷也未必是罪魁禍首,在線索斷掉之前,王茂平還是希望可以有其他的發現。
“柯知縣,有沒有興趣隨本官去一個地方啊!”王茂平看了看如今不停擦汗的柯紹延開口問道。
怎麼樣?嚇得汗流浹背了吧!
“是,一切聽從知府大人的安排!”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這心裡卻是又咯噔一下,該不會還有其他的事情吧。將去年的賬冊放下,隨後又拿起一本,很顯然是今年剛剛發生的。在這本賬冊之上,已經沒有了張有東的名字,不過張望興的名字依舊是赫然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