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如臨大敵,外頭的人還沒進來,他先猛地將我抱住。
“辛夷,聽話,莫要亂動,這個東西雖然難戒,但也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一次戒不掉,咱們就多來幾次。”
壞了,二爺真的以為我還想著神仙膏呢。
我趕忙搖頭:“二爺,雅蠛蝶……啊,呸,不是,二爺,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想著神仙膏了,雅蠛蝶就是不要的意思,就是……不要不要的意思,你的,明白嗎?”
呸!
我真想甩自己兩巴掌,怎麼回事,這麼沉不住氣,跟個猴兒一樣,剛有點小能耐就開始嘚瑟。
二爺根本就不聽我解釋,急得我大喊:“二爺,我會倭寇的話!我認識他們的字兒!”
“你莫要胡說!”
二爺很是自責。
“都是我的不是,忘記廖太醫的囑咐,怎能叫你再接觸這個東西呢?如今可倒好,比先前還要瘋魔了,竟妄想自己會倭寇的話。”
眼瞅著紅桃慌慌張張拿了軟緞子來,我急得都要哭了:“二爺,我真的會倭寇的話,你信我一回,不然,我照著這個本子念給你聽?”
趁著紅桃還沒拿緞子來綁我,我趕忙捧起那個冊子,費勁巴拉地辨認著上頭的字。
這姓遊的寫的字跟草棍子似的,我又許久不接觸這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倭國話跟我那個時空的是否一樣,我隻能硬著頭皮邊讀邊翻譯,小半個時辰,才把第一頁讀完。
聽上去,這像是姓遊的寫的日記。
他果然不是個正經人,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開篇第一頁,他就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島津大名座下的武士山下景昌,在大豐數十年,遲遲等不到島津大名的召喚,怕死後回不到故鄉,所以寫了此傳以明誌。
等我磕磕絆絆地念完,再抬起頭時,拿著軟緞子要綁我的紅桃已經不在屋內,取而代之的是常大人和周玨。
“辛夷,你跪下。”
二爺麵色鐵青,他從我手中奪過山下景昌的日記,輕輕地捏住了我的肩膀。
“你實話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我跪在炕沿上,大氣不敢出。
我知道,我必須要回答得叫二爺滿意,倘若我有一點遲疑,二爺的手,就會捏碎我的肩膀。
“二爺,我在張家學過倭國話,張老爺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僅僅跟西洋人、南洋人打過交道,也跟倭國人做過生意,張家客院常常住著這些外頭來的客人,我那會兒年紀小,又好奇他們都長什麼樣,就常常溜進客院,一來二去,就學會了他們的話。”
“他們的話?”二爺手上微微用力,“除了倭國的話,你還會什麼話?”
“西洋話!”我朝著桌子上的粗陶碗努了努嘴,“不知二爺有沒有仔細看過那個碗底,碗底有三個很奇怪的符號,那就是西洋話的縮寫。”
常大人忙將粗陶碗扣過來,念給二爺聽:“杭城文二路求智巷吳雨涵,二爺,這後頭的確有三個符號。”
周玨也趕緊湊過來看:“杭城?二爺的外祖家不就在杭城麼?文二路求智巷,這又是何處?二爺,杭城有這麼個巷子麼?吳雨涵又是何人?”
二爺的手勁兒越來越大,我已經感覺到些微痛意。
“二爺,我真的沒有騙過你!我從前喜歡讀書,最愛遊記,書上說杭城春日處處是花,我就很想住到杭城去,文二路求智巷是我自己瞎編的,有沒有這個地方,我也不知道,二爺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著人去杭城打聽打聽!”
文二路是我那個時空種花家建國後才定的地名,我就不信現在會有這個名兒,二爺查去吧,查到地老天荒也查不到!
我索性就接著往下編:“至於張家是否有這些外頭來的客人,二爺大可以去問問牡丹芍藥她們,看看我是不是在說謊!”
張家當然有這樣的客人,可我到底有沒有溜進客院,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