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遊蕩於虛空的吳邪被木倉聲喚醒了意識,他無法聚焦的雙眼茫然地看向新一,在大腦還未理解現狀的時候,眼淚先一步滑落臉頰。
‘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死掉,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這種局麵。’
“是啊。”吳邪呢喃著,“隻要我在天耀星死掉,大家一定是安全的。”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最該死掉的,分明是我才對。”
慢一步才奪下木倉的葉修抱住新一癱軟下來的身體,感受著懷中逐漸冰冷的觸覺,回身怒視吳邪:“開什麼玩笑,你要是現在死了,他們的犧牲豈不成了笑話?”
但吳邪已經給不出什麼回應,他靈魂好似第三視角一樣遊蕩在身體之外,冷眼注視著自己。
“都是你的錯。”吳邪不可自控的變換了稱謂:“是你導致了這一切,又為何還活著呢。”
“從一開始,你當上星盜那日起,就已經被罪孽浸透。無可救藥的惡徒,憑什麼向往光明。”
見吳邪雙眸中的色彩越來越非人化,葉修終於忍無可忍用拳頭將他的臉打到向右偏去。
“既然知道自己罪無可赦。”話語中好似不帶任何感情,但葉修明白此刻這種話反而是最有用的‘勸導’,不然再讓對方瞎想下去隻會崩潰。
“那就不要讓他們的生命變得毫無價值。”
“不論是戰是逃,有我在,絕不會讓黃昏討到半點好處。”葉修表情肅殺,帶著滿目仇恨凝結後的極度冰寒。
“三爺的事,等結束後再和你好好算。”
聽到葉修將要在一切結束後與他做個了斷,吳邪終於回複了一些理性與生機,開始慢慢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感知。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步上太宰和新一的後塵。
太宰與新一的自儘,在這種絕境中,是為了愛與奉獻。
可吳邪這種有著足夠實力的人若在此刻處決掉自己,那隻會是毫無價值的愚蠢行徑。
不是吳邪不清楚想要逃出去的話‘三爺’的實力對他們很重要,但情感心智都被逼到這種極限境況了,多少人能夠理性的權衡利弊?
葉修作為軍人能強迫自己必須時刻清醒,可出身星盜的吳邪無法做到。
所以偏偏是葉修要和吳邪算賬的言語,給了吳邪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不然連想要生或死,都會是吳邪腦中混雜又無法分辨的模糊概念。
抱著太宰的敦遲鈍地抬頭,先是用濕漉漉的金色雙眼凝視了新一閉上眼的睡顏,然而將太宰平放後整理好儀容。
那璀璨的金色中,原本醞釀著的淺淡紫意,此刻如同刀鋒般深刻。
“葉神。”敦抬起頭,“您帶著吳邪先生一起從逃生口離開吧。”
“我要去中控室,讓黃昏號,給太宰先生陪葬!”敦的語氣,充斥著本不會屬於他的森寒。
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的吳邪俯身,將新一因無法握住而掉落的木倉撿起:“我們一起去。”
被提出同行要求的敦看向吳邪,雖然表情並沒有和緩下來,但他還是認真的對吳邪說道:
“吳邪先生,大家是隊友更是朋友,不論是我還是太宰先生,都不會後悔為救人身處險境。”
“但報仇是我個人衝動,您完全不必陪我去送死。”敦的嘴角隱隱約約有尖牙隱沒,但葉修胸前的記錄儀拍攝角度不正以至於視頻拍不清。
可吳邪看似變得理智了,實際上隻是克製住情緒:“真正死不足惜的隻有星盜三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