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月…”
她稍稍低下頭顱, 像是要輕觸柔韌花瓣似的嫣紅。
杭月克製著閉上眼，小動物似的瑟縮了下，那是閃躲, 也是無聲的拒絕。
陳優的動作一頓，她已經收到了信號, 她沒再靠近, 也沒有站直身體, 而是抬手輕撫過那片嬌嫩的唇瓣，如同微風輕拂。
“有緣再會。”
這是陳優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杭月站在窗邊, 她低眉凝望著那道身影坐上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哢！”
等到季紅這一聲“哢”，整個劇組都陷入了某種凝重的寂靜之中。
季紅檢查過這段鏡頭，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 “過了。”
這是《遲遲》的最後一場戲，這場戲過了也就意味著：
“《遲遲》正式殺青！”
從一月份入組到現在八月二十三日, 中間還經曆了兩位主演生病休息、劇組放假, 滿打滿算也就拍攝了八個月的時間，比起季紅以前拍攝電影，《遲遲》的效率高到離譜。
當然, 這還是得益於兩位主演的默契配合和渾然天成的絕佳演技。
總而言之，當季紅宣布正式殺青時, 全體劇組人員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為他們這段時間的辛苦汗水，也為兩位主演的精彩表現。
江書墨這個靠著外掛躺平大半年的人, 聽到大家鼓掌, 心情也不自覺被感染，她下意識揚起笑臉，讓剛要偷偷湊過來的顏清許愣了下。
主要是…江書墨的笑容大多是譏笑、嘲諷的, 她真正笑的時候反而會壓抑住，顏清許很少看到她這樣毫不掩飾、發自內心的笑。
注意到顏清許的視線，江書墨的笑容微微收斂，“你做什麼？”
好好的怎麼盯著她看？
顏清許回過神，她心底有些惋惜，麵上倒是一點不顯，她湊到江書墨身邊，暗示性十足地挑著眉毛：“剛才那個，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
這表情看得江書墨有些茫然，什麼東西能不能再來一次？
見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顏清許有些羞澀，麵頰浮現出淡淡的粉，漂亮的鳳眼含羞帶怯的，“就是剛才那個……”
她當時是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按照季導說的，她意動了卻必須拒絕“陳優”的吻，她要演出那種掙紮感——天曉得那場戲有多逼真，她是真的很想撅嘴主動親上去！
剛才是大家忙著要拍最後一個鏡頭，她必須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但現在殺青了，她自然不需要考慮杭月的心情了。
那個……嚶！
顏清許強忍著害羞，幾乎是明示般地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江書墨：“……”
江書墨差點笑出聲，“那個鏡頭季導不是給過了嗎？”
“！”
顏清許聽到這話有些焦躁，也顧不上害羞，“那，那那，我沒親到啊！”
懊惱焦急的語氣差點讓江書墨笑出聲，她臉上仍是輕鬆的笑意，隻是說出來的話冷酷無比：“你想都彆想。”
顏清許：“……”
嗚嗚嗚，早知道她就故意NG親上去了。
顏小豬啊顏小豬，你就是太有良心、臉皮太薄，不就是被罵一次、讓大家配合著重新拍一遍嗎？
如果不大膽一點，怎麼能抱得美人歸呢？
顏清許萬分痛惜自己居然老老實實地配合拍戲，錯失了接吻的好機會，她越想越懊悔，“季導真是的，嘴上說著有床戲、有吻戲，結果什麼都沒有！”
所謂的床戲全是性暗示，白天拍攝被勾引就算了，晚上也碰不到，害得她隻能裝哭抱著江書墨蹭蹭蹭。
吻戲就更過分了，要說床戲是暗示不給拍，吻戲總得真的吻上去吧？
結果呢，居然是讓江書墨想要吻她，她克製著拒絕。
這叫哪門子的吻戲！
季紅剛過來，正準備和江書墨、顏清許說幾句話，一過來就恰巧聽到顏清許抱怨的這句話，她的笑容一斂，變得有些默然，她深深看了眼顏清許，“你早點跟我說，我保證給你安排一場真刀真槍的吻戲。”
江書墨：“……”
她還在這呢！
顏清許：“！！！”
顏清許被嚇了一跳，這才看到季紅就站在她和江書墨身邊，意識到季紅聽到了自己的抱怨，她麵頰微粉，眼睛卻亮的出奇，“其實現在補拍也可以嘛！”
反正季導也不是第一次推翻自己頭天才拍好的內容了，現在要求補拍也不奇怪。
季紅被她狠狠噎了下：“……你要是能說服小江，我現在就讓大家各就各位再來一次。”
顏清許立刻眼睛放光地看向江書墨，後者被她看得手有些癢，最後還是沒忍住，屈指敲了她的腦門，“晚上做夢的時候多夢點吧。”
顏清許喪氣地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著：“放在夢裡那就不是一個吻能結束了……”
唉。
江書墨：“……”
季紅：“……”
季紅麵色古怪，“…小顏，這種事就不要在我麵前說了，不太合適。”
顏清許：“！”
不知道是不是被衝昏了腦袋，她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揚起一個笑臉：“季導畫大餅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