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伸出手推開那扇沉重的黑色泥門。
隨著門軸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一股刺骨的寒氣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迫不及待地緊跟著他一同湧入了這間黑泥屋。
屋內彌漫著寒冷與寂靜,唯一能帶來些許溫暖的,便是位於八角牢籠旁的那個篝火架。
然而此時,上麵熊熊燃燒的火焰早已熄滅,隻剩下一層厚厚的黑灰覆蓋其上。
寒氣輕輕吹起那些黑灰,點點微弱的星火在其中若隱若現。
冰冷的地麵上,趴伏著一個柔弱的身影。
她如黑墨般的長發隨意地散落開來,鋪滿了那張粗劣的獸皮。
白皙如玉的肌膚,則大片大片地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
寒氣無情的撫摸過她嬌嫩的身軀,嬌嫩的肌膚不住地顫抖。
暮寒靜靜地站定在八角籠子不遠處,並沒有再向前靠近一步。
躺在地上的身影,此時也沒有任何動靜。
她真的因為患上寒病而燒得神誌不清?
場麵一度靜默。
暮寒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甚至他隻是眼眸微動,黑泥屋裡的氣溫便再次下降。
數朵冰花在他的腳下綻放,安安感受到了冰涼的氣息,舒服的咕嚕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雙眼的雌性忽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
這就不裝了?
暮寒覺得還可以再冷一點,反正冰心獸皮糙肉厚。
阿妤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暮寒,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和無助,“暮滄……”
她的聲音極其輕柔,小心翼翼地呼喚著眼前高大威猛的雄性獸人。
每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帶著無儘的哀求之意。
“救我出去好不好?”
她再次開口說道,聲音微微顫抖著,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那般脆弱易碎。
暮寒偏了偏頭,輕薄的嘴角勾勒著淡淡的疏離,“我不是暮滄,我隻說一遍,再叫錯人,就割了你的舌頭。”
雌性的眸子微震,“你當真如此的無情嗎?”
“我們都不認識,談什麼感情?你若是無話可說,我就走了。”
暮寒摸了摸安安的小腦袋,也不知道小家夥想看什麼,這樣的雌性與她說話都是浪費時間。
安安一直沒有說話,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那隻冰心獸,似是在透過她看誰。
說著暮寒轉身就走,冰心獸沒有想到這條蛟龍竟然這麼難溝通,她不夠美嗎?她不夠強大嗎?自古以來,她們是蛟龍的首配,若不是因為……她也不會流落到這裡。
她一定要回到海州。
剛剛還病歪歪的冰心獸,此刻已經坐了起來,雙手攀著八角籠子的欄杆。
烏黑動人的長發,淺淺的垂在身側。
嫵媚的身姿讓人心猿意馬。
看著即將踏出黑泥屋的暮寒,她的聲音與剛剛的嫵媚妖嬈不同,帶著淡淡的冷意,以及疑惑不解。
“你是蛟龍,我是冰心獸,我們才是天生的一對,你為什麼要幫助陸地上的雌性?”
安安迷糊地抬頭看向暮寒,“阿爹什麼是天生一對?”
暮寒邊走邊將安安的小腦袋摁回去,“安安記住了。不認識的人說的話,不必回答,也不必在意。”
想了想暮寒還是補了一句,“還有,我和你阿娘才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