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三個人一起住。”竹泉知雀心想,“我們可以合夥玩盲人摸象,眼睛小的人先輸。”
有夏油傑保底,她還不得贏麻了?
借著稀薄的燈光,竹泉知雀在可視範圍極低的艱苦環境下摸清了主臥的布置,她關上大燈,沉浸式盲人洗漱睡覺。
夜深人靜的晚上,穿著雪白睡裙的女孩子陷在柔軟的床中央,月光透過落地窗柔柔地灑在她身上。
隔了一道牆,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半夜偷襲女生臥室,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傑。”五條悟站在主臥門外,“鄙視你。”
“說著像你不與我同流合汙似的。”夏油傑操控一隻咒靈開鎖,竹泉知雀沒有反鎖房門,門很快敞開一條縫。
比黑夜更黑暗的黑霧順著門縫泄出,五條悟看了眼房間內,一片烏漆嘛黑。
他摘下墨鏡,又看了一眼。
很好,更黑了。
五條悟默默戴好墨鏡,決定無論誰質疑他為什麼大半夜戴墨鏡出門,他都要以最理直氣壯的態度懟回去。
“真虧她能在這種房間睡得著覺。”五條悟走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他左顧右盼,“人呢?被咒靈吞進肚子裡了?”
六眼看不見,小眼睛更看不見了,兩位男高複刻了竹泉知雀四處摸瞎的全經曆,三位咒術師終是嘗到同一種苦。
夏油傑站在房間裡,像寶可夢訓練大師一樣在自己的精靈球,啊不,咒靈小黑球裡找來找去,試圖找一隻寶可夢咒靈解決致盲的困境。
五條悟仗著無人敢近身,自由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期間踢到竹泉知雀的行李箱三次,撞到桌角四次。
人沒事,箱子想找他索賠。
“我好像找到了床。”全然的黑暗中,五條悟按了按掌心下彈力十足的麵料。
他生來具有看破一切的六眼,無儘的信息永不止息地在他腦海奔騰,如今什麼都看不見的狀況五條悟第一次遇見。
他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興致勃勃地探索。
這邊是床沿,再裡麵一點兒是被子,上麵是枕頭,枕頭中央……
輕淺的呼吸灑在男生指腹,五條悟險之又險地停下動作。
他若無其事地說:“好消息,傑,小不點還活著,睡得很香。”
“廢話。”夏油傑說,“房間裡雖然滿是殘穢,但咒胎根本不在這裡。”
“睡得很香是你的錯覺。”夏油傑頭也不抬,“她現在已經陷入鬼壓床的噩夢無力掙脫,否則我們的說話聲早把人吵醒了。”
嘛,不過也正是因為她肯定會做噩夢,他們才無所忌憚地聊天。
“乖乖把臥室讓給我們不就好了?”五條悟順著心意捏了捏竹泉知雀的臉蛋,他第一眼見她就感覺很好捏,“現在遭罪了吧?活該~”
仗著人聽不見,五條悟毫無顧忌地輸出。
深深的黑暗裡,竹泉知雀隱蔽地翻了個白眼。
零分,dk,你們的潛入課是零分!
用咒靈開鎖作弊就算了,行走間多次踢到她可憐的行李箱也算了,一邊探查一邊逼逼賴賴都算了——對她動手動腳究竟是想乾什麼?
躺在床上的難道是個死人嗎?仗著人家做噩夢上下其手是正直男高該有的作為嗎?
說到底,在你們半夜襲擊女生房間的時候,清白兩個字已經與你們兩個毫無乾係了!
竹泉知雀深呼吸——不,她沒法深呼吸,她的呼吸放得又清又淺。為了配合夏油傑的話,女孩子沉睡中發出兩聲夢囈,似乎沉淪在掙紮的噩夢中。
導演能一眼看出竹泉知雀在演技上的才華,他真的很有本事。
說話間,寶可夢訓練大師夏油傑終於找到了能力對口的咒靈球,滿屋黑霧般的殘穢被吸入咒靈的血盆大口中。
黑暗儘散,月光下柔和的景色映入蒼藍眼眸。
床中央熟睡的少女微微蹙眉,臉頰邊沾著細汗,潔白的睡裙在睡夢中揉出褶皺,唇瓣微張,淺淺的吐息。
“殘穢入體?”夏油傑走過來,站在床邊看向竹泉知雀,“明天曬曬太陽就好了。”
“今晚沒能找到咒胎,要做好拖長戰線的準備。”
夏油傑事不關己一身輕鬆地拍拍五條悟的肩膀:“為了不被劇組趕出彆墅,要好好努力啊,悟。”
“我的戲份全是和小不點的對手戲。”五條悟想到他之前翻閱的台本,“我記得其中有一幕是這樣的。”
他半坐在床邊,右手伸向床上熟睡的黑發少女。
“被塞西莉亞的眼淚所蠱惑的布雷斯,在某個又一次升起殺意的夜晚靜靜坐在塞西莉亞的床沿邊。”
“他凝視少女沒有睜開的眼睛,感到無趣。‘為什麼我會留下她的性命?真無聊。’布雷斯說著,他的手順著塞西莉亞的臉頰撫到她修長的天鵝頸,五指收攏。”
五條悟的手放在竹泉知雀脖頸上,五指收攏。
“布雷斯的指腹陷入塞西莉亞的皮膚,她在睡夢中感到窒息,如溺水的人在潛意識海洋中不斷掙紮,終於,塞西莉亞睜開了眼。”
五條悟在給夏油傑念劇情,他的眼睛沒有看向掌心扼住的人,繼續說著:“差點窒息而死的塞西莉亞的眼眸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麵,布雷斯的無趣被一掃而空,他再次興奮起來——要我說,這家夥真是個變態。”
“我看你也像個變態。”
輕輕的女聲在五條悟耳邊響起,滿含睡眠被驚擾的怨氣。
五條悟身體一震,站在床邊和他麵對麵的夏油傑平靜地點了點頭。
“你說到‘眼眸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麵’的時候,她就醒了。”
五條悟:“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因為好奇劇情。”夏油傑冷靜地說,“晚上好,竹泉小姐,你有尖叫的打算嗎?”
“如果我說有,五條君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掐死?”竹泉知雀擁著被子坐起身,“有一個人被打擾睡眠已經很慘了,何必讓全劇組陪我不得安眠。”
“或者我也可以和他們講講某男生深夜襲擊女生臥室的刑事案件,正好在場有一個偵探和一個偵探小說家。”
竹泉知雀揉了揉眼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睡眠不足的模樣:“那麼兩位,深夜來訪有何貴乾?”
五條悟和夏油傑眼神激烈交鋒。
“你來想借口。”“不,你想。”
“這是你的鍋。”“被抓個正行的明明是你。”
指望高中二年級男生團結是不可能的,資深火影研究者竹泉知雀深諳男一號和男二號之間複雜的友誼。
何況琳不在這裡,怎麼能指望卡卡西和帶土好好相處呢?竹泉知雀寬容地想。
瞧這位夜襲少女的犯罪分子,他的發色多麼卡卡西。
“拍攝明天才開始。”竹泉知雀真誠地看著五條悟,“五條君著實不必今晚就代入角色無法自拔,你看起來很像惡靈附體,要不要聯係專業驅魔人來劇組一趟?”
五條悟:咒術界還有比我更專業的咒術師?
他不屑的神情看起來特彆像一隻得意自己毛色靚麗的大貓,身價極高的賽級白毛藍瞳大貓。
好想揉揉腦袋,捏捏腮幫,順著背脊一路擼到尾巴根。
簡直是她的夢中情貓。
“你為什麼是個人呢……”竹泉知雀無比遺憾地喃喃自語,“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五條悟沒聽清她的話,他姿態隨意地坐在床沿邊,左手搭在膝蓋上:“說吧,什麼條件能讓你忘記今晚的事?”
“要是太過分,讓你物理失憶也不錯。”他補充道。
咒術師都是些不在乎彆人眼光的家夥,在五條悟看來他半夜進到竹泉知雀的房間是為了祓除咒靈,合情合理,何錯之有?
至於布雷斯和塞西莉亞那一段……隻是稍微玩過頭了一點而已,既然被捉到了正行,就許她提個要求。
五條悟覺得自己蠻親切的,夏油傑對他錯誤的認知不抱希望。
隻要竹泉知雀是個有常識的人,經曆了剛剛的事,但凡她脾氣稍差一些,現在全劇組都被吵起來了,警笛聲都到彆墅門口了。
夏油傑沒想到的是,聽見五條悟的話,竹泉知雀眼睛都亮了,心情宛如月色明媚。
“很好,年輕人就是要有勇於承認錯誤的覺悟。”竹泉知雀抓住五條悟的肩膀,一點遲疑也無地說,“有件事隻有你能做到。”
她驟然逼近,身上白桃的甜香充斥五條悟的呼吸。
女孩子的聲音含著美夢似的幻想,落在五條悟耳中卻猶如今日遲來的噩夢。
“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今晚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竹泉知雀有個無論如何都想實現的夢想。
“我想揉揉你的頭發。”
“以及最想最想的,”她拿出手機,雙手合十拜托道,“你能不能對著鏡頭喵一聲?”
“一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