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紙片人成為你心中的意難平, 你會如何排瑄無處安放的過激情緒?
初級受害者上網吃糧,靠大手太太產出的同人圖同人糧彌補被傷透了的心,出沒在每個評論區下敲碗等糧。
中級受害者在煤爐瘋狂切穀, 管它好價天價海景房, 捆物照收, 調價跟團, 為自推生日的穀陣獻出錢包, 紮痛包紮出容嬤嬤的氣勢。
高級受害者擼起袖子,左手鍵盤右手數位板,連寫帶畫, 圖文雙修,剪輯配樂建模MMD無所不精, 一人撐起圈內一片天, 養活無數嗷嗷待哺的乾飯人。
五條悟開辟了新的受害者等級,他把劇本娘按在了床上。
這個人既不吃糧也不吃穀, 心腸歹毒,深夜意難平emo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給編劇寄刀片, 原地製裁劇本娘,何等邪惡的玩家!
最令編劇竹OO雀痛苦的是,年少無知的她不懂筆名的重要,當場被過激受害者逮了個正著。
“夢野咲子老師!野崎梅太郎同學!我終於領悟到了你的機智和深謀遠慮!”竹泉知雀痛心疾首。
她一度不解一米九的壯漢野崎梅太郎為什麼要取美少女漫畫家的筆名, 難道是竹泉知雀看走了眼,野崎君魁梧的身材下有顆敏感細膩的小心臟嗎?
現在她悟了,完全理解了。
多麼具有迷惑性的選項!多麼高級的反串!連擅長情報的Mafia都猜不到他的真麵目,根本不怕過激讀者找上門掰頭。
“如果是夢野老師在這裡,即使製作人公開點名把他拎出來表揚,他的麵癱臉也定麵不改色, 不會讓五條君看出一絲端倪。”竹泉知雀拜師的心都有了,她迫切需要去鄰居家裡進修一段時間,請收她為徒。
這麼一想夢野老師完全天克五條君,他們不僅同樣一米九,連聲音都一模一樣,就像兩個動漫片場裡同聲優的角色,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卡密啊,請讓這對親兄弟互相折磨,作甚要為難無辜的小小打工人?
竹泉知雀不是不懂批馬甲的重要性,但她之所以投稿給心跳dokidoki遊戲製作組,除了看他們貧窮乞討式求稿很可憐之外,也因為製作組承諾的學分加成。
心跳dokidoki遊戲製作組:雖然我們出不起稿費,但學分可以有,學分大大的有!
沒有哪個學生抵得住學分的誘惑,而想要學分自然要給出真實身份。竹泉知雀特意聯係了製作組,委婉表達自己不願暴露的心願。
製作組一口答應,信誓旦旦,指天發誓。
他們的確履行了承諾。
“‘不願暴露名字的竹OO雀同學’就是你們一口答應的結果嗎?”竹泉知雀恨不得把製作組頭都擰掉,“是時候讓你們見識一下Mafia的手段了!”
論寄刀片和人身威脅,還有比他們這一行更專業的嗎?
隻要她能活著回去,一個也彆想跑,
……隻要她能活著回去。
不行的,放棄吧,已經沒有以後了,她的生命將在這個一點都不美好的夜晚終結。
竹泉知雀躺平盯著天花板,思緒遊離地想:她提前寫好的遺書放在書房哪個抽屜來著?
早知道就未雨綢繆在遺書最後加上一行字:犯人是五條悟。
“喂,說話。”五條悟掐竹泉知雀的臉蛋,“不準備解釋些什麼嗎?”
竹泉知雀被他捏的說不出完整的話,她本想一腳把五條悟踢下去,奈何石膏阻礙了她的發揮。
竹泉知雀: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悲)
五條悟明明人高馬大的,心靈竟然比大多數二次元宅還脆弱。
竹泉知雀承認她寫劇本時懷著愉悅的心態寫下神秘少女的結局,也承認她時常在網上搜索關鍵詞看玩家崩潰哀嚎,但五條悟——他可是五條悟耶,就不能再堅強一點嗎?
“沒有考慮到五條君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我的錯。”竹泉知雀說,“但是,遊戲裡明明有六個性格各異發色各異的女主角,獨獨看上喜歡吐槽的NPC難道不是你品味的問題嗎?”
先動心的人是你吧?無理取鬨的玩家,想對勤勤懇懇的打工人NPC做什麼啊。
“galgame令人享受的是攻略過程和與美少女相處的戀愛感。”竹泉知雀從五條悟手下掙紮出來,“你的勝負心太強了,不如放下戀愛去打拳皇。”
憑心而論,《心跳dokidoki!無法逾越的愛!Love~》不僅隱藏的吸血鬼女王線寫得很好,彩虹六俠也各有各的故事,沉浸式攻略某個人絕對能獲得dokidoki的快樂。
奈何五條悟太菜了,攻略其他妹子全靠神秘少女助攻。他本身也不是個正經人,千難萬苦攻略下來的女主角他不屑一顧,把主意打到含辛茹苦的僚機身上。
“五條君應該感謝我才對。”竹泉知雀抗議,“如果神秘少女不是以我為原型創造的角色,憑你淺薄的撩妹手段,怎麼可能拿下她?”
振振有詞的聲音回蕩在深夜的房間裡,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兩個深夜不睡的人突然一起沒了聲。
竹泉知雀麵不改色地冷汗狂流:完了完了,說錯話了,這個小肚雞腸的記仇男人一定聽出了她對他差勁技巧的譏諷,她馬上就要被狠狠報複了!
看!掐在她腰上的手鬆開了,五條悟一定是準備調整姿勢,來一發友誼破顏拳送她歸西!
“打人不打臉!”竹泉知雀舉起雙手交叉護在臉上,大義淩然道,“我還有兩條手臂,你選一條折吧!”
折兩條也不是不行,但給琴酒和學校班主任的假條五條悟必須幫她寫——竹泉知雀沒手了。
竹泉知雀的腦袋被人恨恨按住,報複性地揉得她頭暈眼花。
“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五條悟沒好氣地問,“暴力狂還是虐待狂?”
竹泉知雀:如果告訴他是“殺人狂”,我真的會死……吧?
嚴格定義上五條悟在竹泉知雀心裡的地位和公安差不多,一個是Mafia的天敵,一個是詛咒師的天敵,總之都是竹泉知雀的一生之敵。
她樹敵太多,已經到舉目皆敵的程度了(悲)。
對話太不安全了,竹泉知雀抿著嘴,圓潤的杏眼無辜地看向五條悟,仿佛林間不諳世事的小鹿。
或是明知道自己乾了壞事企圖萌混過關的家養小貓。
五條悟嘖了一聲,把竹泉知雀向旁邊推了推:“給我騰個位置。”
“你要睡覺嗎?”竹泉知雀抱著自己的枕頭趴在左半邊,“我還以為你打遊戲是為了熬通宵。”
五條悟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打算的。
“我改主意了。”五條悟不客氣地占據床的右半邊,“有床乾嘛不睡。”
竹泉知雀:男人心,百變怪,好多變一男的。
她寬容分出一個被角給五條悟搭肚子,再多就沒了,天大地大病號最大。
“我睡了,晚安。”竹泉知雀向床沿側身,留了個後背給五條悟。
由於這人兩隻腿都打著石膏,她的側身應該隻側了上半身,五條悟想象了一下,是個蠻彆扭的姿勢。
畢竟是和男生睡在一張床上,她可能不想被他看見睡顏……之前看都看完了好嗎,照片都拍了不止一張。
五條悟雙手枕在腦後,盯著天花板。
特級咒靈今晚怕是不會來了,話說咒靈是這麼會看眼色的生物嗎?
他明早就把《心跳dokidoki!無法逾越的愛!Love~》推薦給夏油傑,來啊,一起苦魯西。
“但傑不一定能打出隱藏結局。”五條悟想,“他哪裡懂神秘少女的好。”
退一萬步說,就算夏油傑和他性癖一致,他憑什麼攻略下神秘少女?
“這可是我才能辦到的事。”五條悟嘀嘀咕咕,“沒什麼難度,做我自己就行了。”
‘五條君應該感謝我才對。如果神秘少女不是以我為原型創造的角色,憑你淺薄的撩妹手段,怎麼可能拿下她?’
黑發少女不服氣的臉曆曆在目。
“啊!”五條悟猛地捂住臉,冷白皮的耳垂微微泛紅,“她什麼意思啊!說這種話!”
他側過身,手蠢蠢欲動想把竹泉知雀推醒。
竹泉知雀:zzzzzz
五條悟泄氣般的翻個身,學著竹泉知雀的樣子和她背對背,扯了扯隻夠蓋住肚子的被角。
睡睡睡,睡著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五條悟做好了難以入眠的準備,但在他閉眼後沒多久,淺淺的白桃香氣勾著困倦地靈魂浮於雲朵之上,陷入搖搖晃晃的夢鄉。
五條悟:zzzzzz
……
“叩叩。”
夏油傑敲了敲門。
“叩叩。”
夏油傑又敲了敲門。
高大的黑發男生冷靜地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品了品自己無人搭理的處境。
如果不是劇組人來人往,下一秒他已經召喚出咒靈撬鎖了。
“來了!”門內,女孩子遠遠應了一聲。
透過門板,夏油傑聽見竹泉知雀大聲說:“稍等,我馬上爬下床,一路爬過來給你開門。”
夏油傑:那倒大可不必。
竹泉知雀的腿是真斷了,但屋裡不是有個好手好腳的沒用家夥嗎?
門內傳來一陣兵荒馬亂乒乒乓乓的聲音,夏油傑聽見了竹泉知雀和五條悟爭奪輪椅的聲音,一個人在大喊“彆亂來,你給我坐上去!”,另一個大喊“彆小看人類身體極限,看我爬給你看!”
讓這兩個人共處一室是否是個無敵錯誤的決定?夏油傑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