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先生是想丟下我和人幽會嗎?”
黑發的腦袋從床沿邊像雨後蘑菇一樣冒出頭, 全身心貫徹自由二字的竹泉知雀雙手扒在邊緣,眼裡閃爍八卦的光芒。
自由人,自由的樂子人, 不是女高中生也不是純黑壞女人, 隻是單純的搞事樂子人。
不必擔心社會性死亡的問題,一個勁快活就好, 竹泉知雀超喜歡她的新馬甲!
自由~像海草海草隨風飄搖~自由~像蘑菇蘑菇到處冒泡~
啊!忍不住高歌一曲自由,撫慰帶薪假泡湯的心情!
竹泉知雀放飛自我,反正她在正義的紅方臥底眼裡從來不是個正經人, 再不正經一點他也隻能強行忍耐, 此刻不作死,何時作?
“沒關係的,被警察先生丟下我也無所謂。”竹泉知雀快樂地演了起來,下頜擱在床上仰視安室透,雙手捂心, “我不過是個獨守空房的寂寞青年罷了。你隻管去幽會,我來幫你和幽會對象暖床。”
“哎, 你什麼時候能正視我的努力呢?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啊。”
安室透:這就是我為什麼必須更換接頭地點的原因。
要是讓諸伏景光知道他在房間裡收留了這麼個玩意,他風評被害。
金發男人沒有理會盤腿坐在地上調侃他的年輕人,他看了眼屏幕上的短信,站起身。
“你要出門嗎?”竹泉知雀從床上順了個枕頭抱在懷裡, 指尖敲打枕麵,“我不會多嘴的, 無論警察先生是去見自己的幽會對象還是埋伏在船上的線人——亦或是和你同崗位的同事,我保證緘口不言。”
“我指的是海警。”竹泉知雀對上安室透沉下來的灰紫色眼眸,她彎了彎唇角, “沒有說是臥底警察,你不要太敏感了。”
“好了,去吧去吧,彆耽誤時間。”她不再看安室透,轉而端起沒吃完的三文魚沙拉繼續看財經致富節目,“我的衣服還沒衣服晾乾呢,可沒法出門見人。”
屏幕晃動的光影打在她年輕俊美的臉上,時不時低頭扒沙拉吃的動作十足生活化,仿佛她是安室透關係不錯的朋友,他出門辦事,她留下來邊看電視邊不走心地看家。
令人不知不覺丟棄警惕心,又因她仿佛無心之言的話語寒毛聳立。
……故意的嗎?
房門在安室透身後合攏,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間歸於寂靜。
豎起耳朵等了三秒,竹泉知雀果斷把遙控器丟到一邊,不再看她一點兒興趣都無的財經致富節目——富婆嗤之以鼻,勤勞致富才是不朽真理——電視淪為背景音樂播放器。
“正義的紅方臥底最後一秒看我的眼神,好恐怖。”竹泉知雀抱住手臂,心疼地抱住不小心知道太多的自己。
警察先生出門是為了和人幽會——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推理,如果不是必須和人接頭的任務,他怎麼可能放她一個危險分子獨自在房?
彆以為竹泉知雀沒看出來,男人的眼神不止一次瞥過她的手腕,絕對滿腦子都是手銬play限製自由。
竹泉知雀:我可是和太宰君進修過開鎖技能的能工巧匠,可彆小看橫濱開鎖小王子的本領!
她才不像夏油傑,開鎖都要奴役咒靈,竹泉知雀是自食其力派。
正義的紅方臥底,一看就是為大義犧牲私情的正派人士,他的幽會肯定不是和小情人,不是他的線人,就是他的同事。
竹泉知雀稍稍詐唬了他一下,得到超級可怕的駭人眼神。
“我不會被滅口吧?”竹泉知雀用力抱緊自己,認真思索,“何必呢,臥底不為難臥底,我又不會找琴酒打小報告。”
警察先生都給她買三文魚沙拉了,她怎麼也不會恩將仇報到上樓找琴酒,告訴他:你帶的三瓶酒裡起碼有一瓶是假酒,烈酒瓶裡裝著代表紅方的番茄汁。
“伏特加,萊伊,蘇格蘭。”竹泉知雀掰著手指數過去,“誰是警察先生的好朋友?”
首先排除伏特加。
“如果伏特加是臥底,大哥就太慘了!”竹泉知雀捂住心口,仿佛替琴酒受傷,“大哥是多麼信任伏特加啊!這份信任的重量堪比富士山和鈴木塔加起來的重量,沉沉壓在大哥心頭。”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說伏特加是臥底。
多疑的琴酒,殘酷的琴酒,冷血的琴酒,他這些年辜負了多少人,唯獨沒有辜負永遠在他身邊默默開車的伏特加。
心愛的保時捷356A給他開,鍍金刷資曆的任務帶他來。無論風吹日曬,高瘦個身邊永遠有壯漢男佇立,這對沒頭腦與不高興組合出沒在黑衣組織各個基地,是酒廠最靚麗的風景線。
“倘若伏特加背叛了琴酒,我對酒廠最後一絲同事愛的信任也將消失殆儘了。”竹泉知雀不願接受,她心懷希望,決不相信這殘酷的現實。
“再說了,伏特加的智商不足以支撐他上任臥底這份地獄難度的職業。”
臥底可是非常嚴肅的工作,工作上的困難多得數都數不清,一難接一難。
拿竹泉知雀舉例,她算是很有能力的人,饒是如此臥底初期也吃足了苦頭。
比如輟學兒童再上學的苦,比如理科全科文盲的苦,比如天天熬夜通宵不得安眠的苦,比如一邊懷念港口Mafia食堂一邊啃便利店飯團的苦……
那麼多那麼多苦難,虧她身殘誌堅地挺了過去,被大哥溺愛的伏特加做得到嗎?
據竹泉知雀的觀察,伏特加有除開車以外技能的可能性堪比琴酒倒立洗頭——也就是絕無可能。
竹泉知雀:等等,琴酒真的不會倒立洗頭嗎?
她和琴酒頭發長度差不多,她會,琴酒說不定私下也嘗試過。
竹泉知雀:想看。
發出渴望的聲音.jpg
“伏特加是臥底唯一的可能性,唯有公安另辟蹊徑劍走偏鋒,在無數候選者中挑出一位大智若愚的鐵憨憨!他將琴酒的智商拉到和自己一個水平的低穀,並用自己豐富的二貨經驗打敗了英明神武的琴酒大哥。”
竹泉知雀不由得思考起這種可能,聰明人總容易想太多,蠢貨憑什麼不能是臥底?
倘若伏特加是臥底,他在這一行的地位堪稱竹泉知雀的大前輩,是值得她花錢求他開班教學的水平!
“不不不,我不接受。”竹泉知雀用力搖頭,“我可以接受我期末考試數學掛科,但不能接受伏特加是白切黑的高智商智者。”
為了守護她和全酒廠的三觀,請你不要背叛大哥的信任,伏特加!
“排除伏特加,還剩萊伊和蘇格蘭。”
萊伊和蘇格蘭之間選一個紅方臥底,竹泉知雀認為是蘇格蘭。
這並不是因為她抓到過蘇格蘭的把柄,隻單純因為另一個選項是萊伊。
“萊伊,絕對是黑方。”竹泉知雀篤定。
他沒有理由不是黑方,哪怕竹泉知雀和他不熟,隻稍微聽說過他的事跡都能判斷,萊伊是純粹的黑方人員!
“想想看,他是怎麼進入組織的?”名偵探雀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眼底劃過一絲亮光。
大馬路上!被黑衣組織一名女性成員的車撞到!碰瓷醫藥費!利用人家的愧疚心交往!靠人脈拿到酒廠offer!飛速獲得代號!沉迷任務忽略女友!渣男!
以上的感歎號和斷句不是竹泉知雀原創,是她在組織旗下的酒吧寫作業的時候聽同事講的。
該同事或許是嫉妒萊伊拿到了代號自己卻還是無名氏,舉著啤酒杯激昂慷慨大罵萊伊,竹泉知雀吃瓜吃得作業差點沒寫完。
咬著筆杆寫不出題的黑發少女放棄似的丟下紙筆,一邊舉手高呼“全場我買單”,一邊“安可!安可!再來一段!”
酒吧氣氛瞬間火熱,小富婆一擲千金,聽了一肚子八卦。
無名氏:“萊伊身手明明那麼好,卻被一個普通女人的車撞到,他絕對是故意的!”
竹泉知雀:“嗯嗯!”
無名氏:“他一定是早早看中人家美色,特意等在路邊碰瓷,陰險!”
竹泉知雀:“嗯嗯!”
無名氏:“哈哈,但是萊伊沒想到他獵豔獵到我們組織頭上了,都是報應!”
竹泉知雀:“嗯嗯!”
無名氏:“萊伊這個渣男,他根本不是憐惜女朋友才為組織做事,隻是無業遊民企圖靠裙帶關係給自己找工作罷了,小人!”
竹泉知雀:“嗯嗯!”
莫得感情的嗯嗯機器深得同僚的心,無名氏在酒精作用下說出掏心窩子的話,以“渣男萊伊”為話題口若懸河大講特講,竹泉知雀錄音錄得手機差點沒內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萊伊是組織頭號大渣男,洗不白的那種。”竹泉知雀拍了拍爛醉如泥的無名氏肩膀,“這麼可惡的人,必須讓他知道同事對他的排擠,我明天就代你去找他。”
無名氏被酒精荼毒的大腦沒有領會竹泉知雀的意思,他傻乎乎的大著舌頭笑:“好、好,麻煩你了。”
第二天,竹泉知雀履行承諾,帶著錄音找上萊伊。
她畫了個路人妝,在路上與萊伊擦肩而過時撞了下男人的肩膀,壓低聲音:“彆以為你諸事順利。”
小巧的U盤掉進萊伊口袋,竹泉知雀混入車水馬龍的街道,不見蹤影。
真惡役搞事不回頭,竹泉知雀沒有看見赤井秀一冰冷嚴厲的眼神,FBI謹慎地掏出口袋裡的U盤,立刻拿回家分析。
他先提取指紋,一無所獲。赤井秀一深呼吸,做好萬全準備,插入U盤,點擊播放音頻文件。
劇烈的夜店蹦迪聲險些震碎了音響,赤井秀一趕在鄰居敲門投訴前連按音量鍵,終於在震耳欲聾的背景音中找回了聽覺。
“全場消費由大小姐買單!”仿佛某黃金台廣告裡傳出來的聲音混雜在迪斯科中,“喝!儘情地喝!安可的聲音在哪裡!再喊得熱烈一點我才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