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房子蓋得很寬敞,間量很大,土炕上能睡十個大人,北牆和土炕之間也很長,隻是屋頂很矮,這是因為這裡冬季太寒冷的緣故,這樣空間壓縮了屋子裡也相對暖和一些。
炕東頭緊挨著東牆是兩個衣櫃。
這兩個衣櫃一看就不是一對,北邊的衣櫃紅色油漆還很新,是她的陪嫁。李氏去世後,隨著她和丫丫搬過來衣櫃也挪了過來,裡麵除了她們的幾件破舊夾衣、夾鞋和一塊她舍不得用的藏青色粗布布料,什麼都沒有。
這塊布料還是當初娘家給她的最值錢的陪嫁,她本打算用這塊布給傅鬆做一身衣服的,現在也隻能作罷。
南邊的衣櫃是李氏當初的陪嫁,紅色的油漆已經變得斑駁陳舊,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裡麵除了幾件破衣服,什麼都沒有。
薛一梅將被子上的深灰色粗布破舊棉衣輕輕地拽過來快速的穿上,棉衣到了早晨已變得冰涼,但她沒有選擇,多涼也得穿上。
又小心地給傅歡、丫丫掖好被角,見她倆睡得正香,才悄悄地下了土炕。
剛趿拉上棉鞋,一扭頭,卻見傅平也在穿衣服,哆哆嗦嗦的,小臉煞白,卻一副強自支撐的樣子。
薛一梅見了,輕聲勸阻道“你先不要出去,等我去外麵看看再說。”
傅平雖然哆嗦著,卻很利落的穿好了藏藍色粗布破舊棉衣,很快下了炕,找到用粗布白布蒙好的破舊棉鞋穿好,說“反正睡不著了,我跟著嫂子去看看,堂屋肯定塌了,你一個人能咋辦再咋說我也是男的”說著,還挺了挺單薄瘦弱的小胸脯,一副不想被薛一梅看扁的模樣。
薛一梅看了卻心裡一酸,上前給他梳好了蓬鬆的頭發,用兩根白色布條有些笨拙的將頭發梳成了兩個發髻,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聽嫂子的,屋子裡還有歡歡和丫丫,咱們都出去了,屋門就得開著,冷風一吹她們得病咋辦咱家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等嫂子收拾好了,他們倆醒了,讓你們出來你們再出來乖,聽話”
說著,薛一梅用白布條將褲腿、腰部和袖子紮緊,頭發用白布條梳在頭頂,紮了一條馬尾,從炕上拿了一塊破舊的粗布藍底白花頭巾蒙在頭上紮緊,又戴上一頂雙耳棉帽子,隻露出了臉部。
她們的棉鞋鞋麵都用白孝布包上了,發髻上也纏著白布條,李氏去世不僅她們得穿孝,村裡但凡隨禮的人家都得給孝布,再加上買壽材、壽衣,所花不菲,這也是為什麼家裡欠債的原因。
薛一梅穿上鞋後,外麵又套上一雙用烏拉草編織的草鞋,既暖和又柔軟,還能讓棉鞋多穿些日子。
這樣的草鞋家裡人每人一雙,除了暖和,也為了減少棉鞋的磨損。
傅平看了看炕上被窩裡仍然睡覺的妹妹和侄女,知道嫂子說得對,就不再堅持跟著薛一梅去堂屋。
薛一梅回頭看了傅平一眼,叮囑了一句“我出去後你從裡麵將門再插上,等我叫門時你再開”
“呃”傅平看了在炕上睡覺的妹妹和侄女一眼,知道嫂子說得有理,隻好無奈地答應下來。看到薛一梅去解門栓上的繩子,不由得也說了句,“嫂子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