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你的身份,要說看上去‘不像好人’,你論第二,沒有人敢排第一。而且我不會因為這種奇怪的理由就終止自己的調……”
琴酒似乎不想和她廢話了,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臂:“立刻買票,回東京。”
“你乾什……”津木真弓下意識退後一步,想要掙開他的鉗製。
“……大哥,有人來了。”
下一秒,他身旁那個憨憨的大個子壓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津木真弓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唰”一聲被琴酒拉倒,藏身到了最近的一棵灌木之中。
“你……”津木真弓艱難抬頭,一個音節剛剛出聲,下一瞬,便被一隻手捂住了嘴。
津木真弓這下徹底沒法說話了。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正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倒在他身上。
剛剛事出突然,這人直接拉著自己倒在了灌木叢裡——但好歹知道讓自己墊在了下麵,她摔在了他身上,雖然還是被他渾身的肌肉骨骼撞了一下,但總比直接摔倒在地上強。
海風的鹹濕與泥土的青草氣混入鼻腔,津木真弓臥在他身上,剛試圖動一動身體,琴酒鉗著她的另一隻臂膀便更加收緊,直接把人禁錮在胸前,大概是防止她再亂動弄出聲音。
“一杯鮮榨橙汁。”
“好的,請您稍等。”
像是路過的情侶前來休憩,在飲料店的窗口處點單,店員含笑的聲音傳來。
——應該隻是個過路人。
津木真弓剛放下心來,那兩個情侶就注意到了這裡。
“咦?這個角落……好像有什麼聲音?”
下一秒,那個女生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津木真弓剛平複下的心一瞬間又揪了起來。
——雖然隻是路人,但是看到草叢裡躺著兩個人無論如何都很難解釋啊!
身下這大哥像是也聽到了對方的腳步聲,他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巴,另一隻扣在她腰上的手鬆了鬆,往自己的身側探去。
津木真弓順著他指尖的方向一看,是大衣的口袋。
——和大衣內側,被衣袂遮住的、彆在腰間的槍套。
津木真弓:?!
大哥!你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殺人吧!!
津木真弓趕忙伸手按住他的手。
琴酒正想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幾顆石子扔出去吸引那對情侶的視線,卻被身上的女人一把按住了手,他有些不耐煩地低頭,那女人的眼神卻看上去比他還凶狠。
琴酒:……這是在乾什麼?
那對情侶的腳步聲已經越走越近,他顧不了許多,手腕一擰掙開了她的手,繼續向腰側探去。
津木真弓急了,生怕他下一秒就拔槍出來把兩個無辜群眾崩了,連忙雙手並用地把捂住自己嘴巴的那隻手掰下來。
“喵~”
琴酒:……
見琴酒不動了,津木真弓再度伸手按住他那隻想要去拔槍的手,再接再厲“喵”了兩聲。
一邊“喵”還一邊警告似地瞪著他。
……對於琴酒來說,這真是個很難形容的場景。
懷中的那個女人正趴在自己身上,不知何時開始反客為主,手腳並用地壓住自己,不讓自己伸手,也不讓自己動彈,然後一邊用仿似十分凶狠的目光瞪著他,一邊又在口中模仿出了軟萌可愛的貓叫。
……再次重申,這真的很難形容。
她或許意識不到,這種情況下無論她的眼神有多凶狠,在理論上,都隻能成為某種詭異的……情|趣。
琴酒被她“喵”得心煩意亂,乾脆伸手扣住她的後腦,連帶著那毫無殺傷力的“凶狠”目光,一把將她按了下去。
“兩位客人,橙汁好了。”終於,店主的聲音給兩人解了圍。
那對情侶的腳步聲終於遠去,“店主,你們這裡還養貓嗎?”
“貓?”店主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接口道,“……對,我們喂養了一隻流浪貓,但是脾氣很差,撓過不少陌生人了,二位小心。”
津木真弓一聽店主這話就愣住,那邊那兩個情侶已經走遠了。
她見身下那大哥還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趕忙掙紮了兩下,扣在她腦後的手掌這才鬆開。
她抬起頭,怒目瞪著琴酒:“那店長是你的人!”
不然怎麼會幫他們虛構出一隻莫須有的貓,還用“會撓人”的借口把人嚇走?
琴酒沒有否認。
“那你乾嘛不早說!還害我嚇成這樣?”
“你沒問。”
津木真弓:……
她手腳並用地從他胸前爬起來,隨手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又把衣服上的花屑草屑抖掉。
“我出來時間太長了,那些人都是人精……總之,我可以當作沒看到你,但我在查清楚案件真相前不會離開的。”
最主要的是,她合並的那個“月影島事件”著落在這上麵呢,她離開了,劇情|事件怎麼辦?
琴酒伸手拽住正要轉身離開的她,津木真弓煩了,握著拳頭朝他的臉比劃了兩下:“再攔我信不信我揍你啊!”
“用什麼揍?”琴酒微微一哂,“喵喵拳?”
津木真弓的重點又跑偏了:等會兒……這人居然知道“喵喵拳”?
琴酒沒理她,抬手在她頭頂輕輕一拍,不輕不重的力道,不像是在打人。
津木真弓愣住:“什麼意思?”
她莫名想起某個神話故事,思索了一下:“讓我半夜一點來找你?”
琴酒難得無語了一下:“……你頭上有草屑沒抖乾淨。”
津木真弓:……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地上的草堆,想了想,改換了主意,伸手薅了一把草叢,往自己身上撒了一點,這才匆匆離開。
在飲料店折騰了這麼久,肯定會被那幾個人精看穿,她乾脆選擇換個說辭。
果然,等她端著五杯飲料回到飯店時,工藤新一率先開口:“怎麼去了那麼久。”
她將五杯飲料放在桌子上,頗有些咬牙切齒道:“彆提了,路邊的綠化帶沒好好修葺過,一不留神摔草叢裡了。”
她邊說,邊拍了拍衣服和頭發上的草屑,一邊嘟囔道,“怎麼會碰到這種事,倒黴死了……”
這抱怨倒是真心實意的——畢竟她真的沒想過會在這種地方再碰到那位大哥。
……還特麼是這麼炸裂的開場。
她剛坐下沒多久,服務員便又上了個菜。
是個普通的炒飯,沒有海鮮。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你們不是吃完了嗎?”
她看著桌上的空盤。
鬆成柊聳聳肩:“工藤點的。”
她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看著她頭上的有些淩亂的發絲,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下次有不吃的菜提前說,點了你的份又剩下,會浪費。”
津木真弓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沒吃海鮮被他看出來了。
她撇了撇嘴,拿起筷子:“行吧……要是某人在關心同伴的時候彆那麼陰陽怪氣就更好了。”
工藤新一:“……要是某人在說‘謝謝’的時候彆那麼口不對心就更好了。”
解決完這頓晚飯,眾人再次回到公民館的時候,天邊已經暗了下來。
法事廳內的誦經與木魚聲還未停止,津木真弓看著走廊儘頭那扇緊閉的琴房大門,突然有些後知後覺地想到。
……等會兒,那大哥為什麼會來這裡來著?
排除真的是“跟蹤自己”這個連她都隻是口嗨的荒謬選項,再加上之前自己推測的,白天在琴房的人其實是他身邊那個大個子……
所以他們的目標,難不成也是鋼琴?
就在津木真弓思索時,熟悉的悠揚曲調再度從琴室中傳來。
——《月光奏鳴曲》。
“是琴房!”工藤新一率先反應過來,向琴房中跑去。
木門在他的手底被“哐當”一聲推開,刺骨的海風從洞開的落地窗口灌入,吹醒了津木真弓被莫名的曖昧灌得有些迷糊的頭腦。
村長候選人之一的川島先生委頓在鋼琴的琴鍵上,已經沒有了氣息。
她看著眼前的屍體,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凶手是誰?
——是那個將大家叫來這裡的不知名委托人,還是那個莫名上島的、同樣覬覦著這架鋼琴秘密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