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貼也不行,”
財迷如她,這次卻看得很清楚,“有命拿沒命花,我看上去這麼傻嗎?”
對方是什麼人?她一個普普通通的一般市民居然敢住到他準備的房子裡去?——怕是沒過幾天就要變成幫|派|鬥|爭中的犧牲品。
琴酒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兩下,回道:“不用擔心那套房子的安全性。”
津木真弓聳聳肩:“拋開安全性,我也不喜歡寄人籬下。”
“獨居,”他想了想,補充道,“沒有任何監控裝置。”
“……你倒是考慮得很周全啊。”津木真弓感慨了一句。
就在琴酒以為她下一句就要答應時,就聽她笑了一聲,“但是,我拒絕。”
這下琴酒看上去是真的有些費解了:“理由?”
“我說了,我不喜歡寄人籬下,不是獨不獨居的問題,免費住進你的房子,我天然就欠了你一份人情。”
琴酒打斷她:“你要是願意,可以付房租。”
津木真弓:……
津木真弓:?
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覺得你沒懂我的意思,那麼我直說吧。”
她轉頭,看著琴酒微微凝縮的瞳孔,認真地、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信任你,也暫時不想再和你產生任何不必要的瓜葛。”
琴酒沒有說話,指尖的煙灰因為他凝滯的動作落在了真皮座位的把手上,他微微回神,看向那處煙灰,伸手撣掉。
津木真弓見琴酒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乾脆想著把話挑明了說——不然她也受不住對方再電話轟炸一天一夜。
“我承認之前可能因為一些……誤解,產生了可以信任你的錯覺,雖然我們相識的場麵就挺嚇人的,但……你在月影島上推開我的時候,甚至我一度覺得……”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甚至吞了好幾個關鍵詞,但琴酒還是聽懂了。
“我……老實說,我也沒有特彆記恨你燒了我們公寓,你有你的考量,你要隱匿行蹤,你要為自己著想,這沒什麼……隻是這件事讓我意識到,你是個危險的人。”
她的語調很慢,一字一頓地,想讓他聽清似的,“不是說你身處危險的處境,被人追殺什麼的——說實話這一點我不是很在意,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發現,你本身就是危險——尤其是對於我來說。”
在那之前她雖然也意識到,收留他、和他一起行動或許會遭到他的一些敵人的覬覦,但這都在她的考量範圍內。
但昨晚的事讓她第一次意識到,她麵對的危險,除了那些覬覦著他的其他勢力,還來自於這個人本身。
——在必要的情況下,他是會做出有損她的利益的、危險的舉動的。
誠然昨天隻是燒了一棟她租住的公寓,還“貼心”地將她調離了現場,以防被誤傷,甚至還在動手前就已經替她考慮好了後路,還這麼“誠懇”地“賠償”了。
但他終究動手了。
一棟公寓沒什麼,但如果在那之後,麵對其他更嚴重的“危險”,他會做出什麼其他選擇呢?
“所以……我體諒你這次的行事,我也會幫你掩蓋你的行蹤——事實上我已經這麼做了,房子我會自己找,也多謝你在動手時考慮了一下沒有誤傷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再多的……就不必了。”
津木真弓知道話說到這裡,她是要不到這筆賠償了。
她歎了口氣,感慨一下自己和巨款失之交臂,隨即準備拉開車門下車。
“啪嗒”一聲,車門的中控鎖住了。
她愣了一下,拉了兩把車門把手,但車門被鎖住,她拉不動。
她回頭一看,琴酒卻不知何時已經逼近了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順帶卡住了她披散在肩頭的長發,沒有留手的力道讓她皺眉。
“你放手……疼。”
除了第一晚他夜闖她家時,其餘時候他們為數不多的肢體接觸中,他幾乎沒用過這麼大的力道。
哪怕偶爾有沒控製住的,她隻要稍稍痛呼一聲,他也會馬上收力。
但這次他沒有,甚至津木真弓覺得,對方的手掌一緊,力道更重了。
她被他扣回副駕駛的座位上,整個傾倒的姿勢讓她使不上力道,她想掙紮卻沒有支撐點。
“你到底要乾什麼!”她有點惱了,“是你燒了我家誒,我都不要你的賠償了,你就不能放我走嗎?”
他扣住她肩膀的手更緊,陰沉的語調聽得津木真弓微微一驚。
“不放。”
津木真弓看著對方陰沉到有些恐怖的眼神,突然後知後覺意識到……她是不是開啟了什麼奇怪的劇情??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打出什麼奇怪的BE時,手機裡的口袋響了。
她深吸一口氣,“……我是和我朋友一起出來逛街的,來見你的時候我和她說的也隻是暫時離開一下,如果我不見了,她肯定會來找我——你知道的,我們社團都是偵探。”
她拿出第一夜的時候和他對峙時的思路,繼續循循善誘:“我們和警視廳的關係也不錯,這一點我想你也見識過了,你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再給自己樹立一個麻煩的對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嗎?”
她真不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堂堂□□大佬冒著無端樹立一個麻煩對手的前提下,還要對自己不利。
她試圖拿出自己最真誠的語氣:“我不會將你的事說出去的,我保證。”
幾番說辭下來,對方依舊沒有放手的打算。
甚至她看著他將自己壓在副駕駛座上,微傾的上半身越壓越低,冰涼的銀發已經順著他的彎腰滑落下來,落到自己的胸前,與自己掙紮中有些淩亂的黑色發絲交纏重疊。
這讓她產生了某種十分糟糕的聯想。
她的手機鈴聲停了,津木真弓心念電轉,儘量平複自己的呼吸。
“……至、至少讓我回個電話?你看,如果我朋友發現我沒接電話,萬一馬上出來找我……我、至少回個電話安撫一下她?”
隻要她能有機會給偵探社任何一個人打個電話,她都信心能將求救暗號傳遞出去。
琴酒一隻手攥著她的肩膀,緊緊將她按在座椅上,另一隻手摸到了她的口袋,將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驚鴻一瞥間,兩人同時看到了屏幕上的來電。
不是安城裡穂,是……工藤新一。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來電更加刺激了對方,她隻聽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似乎低沉一笑,隨即按下車窗,將她的手機扔了出去。
津木真弓:???
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突然下意識開口道:“……這已經是你弄壞我第二個手機了!”
聽到她的話,琴酒都止不住愣了一下。
……這是現在的重點嗎!?
津木真弓見他愣住,以為他被勾起了些許未泯的良知。
“我、我不要你的賠償……”
她剛想再接再厲地開口,又一道手機鈴聲在車內響起。
不是她的,是琴酒放在兩個駕駛座當中儲物格上的手機。
津木真弓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蘇格蘭”。
琴酒下意識將指尖按往了“掛斷”鍵,但看到了身下的津木真弓後,似乎改變了主意。
他伸手,接聽了這通電話。
“琴酒,是我。”熟悉的聲音通過手機的擴音器傳來。
……是綠川光!
津木真弓幾乎瞬間反應過來,她雖然知道綠川光和安室透在黑方臥底,但一直不知道對方的代號,原來綠川光的代號是蘇格蘭嗎?
但現在情況緊急,她也顧不得許多,一聽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音,她當即想要張嘴呼救。
但她的動作卻被一直緊盯她動作的琴酒注意到,先一步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唔……”
她沒來得及出聲,隻有一聲輕微的嗚咽被按了回去。
電話那頭的蘇格蘭似乎警覺了一下:“什麼聲音?”
津木真弓不再留力,開始手腳並用地反抗起來——錯過這個電話,她大概再難找到求救的機會了。
斷斷續續的呻|吟與嗚|咽在車廂中響起,間或夾雜著幾絲可疑的衣料摩擦碰撞聲,琴酒眯著眼,伸手製住她的雙手,扣到頭頂按住,順帶抽空回了一句電話那頭。
“我在‘辦事’。”
最後兩個字夾雜著曖昧不清的語調,電話那頭的蘇格蘭哪還能不懂他的意思。
“倒是沒想到你……”他低笑一聲,“行,我過會兒打過來。”
然後,在津木真弓堪稱絕望的眼神中,對方“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不要啊諸伏警官!!你再多問一句啊!!你再打一個啊!!
與此同時,她被扔到了車窗外的手機又開始瘋狂響鈴,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格外明顯。
“手、唔……手唔……機……”
她仍舊在試圖“喚回”對方的理智。
對方的眼神中隻剩下冰冷的執拗——那是自第一晚後,津木真弓第一次在這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屬於黑方組織的生殺予奪又鐵血冰冷的氣息。
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再這樣下去,這局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要重開了。
她拉開係統商店——正常情況下她不太會選擇用一些係統的道具金手指來解決問題,畢竟她是來找bug的,不是來真的開著金手指“爽”的。
但現在再不用大概就沒機會了。
她剛翻到“言靈·初級”那一頁,便有另一種喧囂又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停車場的寂靜,甚至將她瘋響的手機鈴聲都蓋了過去。
——是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