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錯地方了。”
津木真弓現在聽到這個聲音就來氣,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能對我下死手,我就不能?”
而且她也不覺得哪怕自己儘全力踹了他就能傷到他——她甚至出手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能踹中他。
“不是因為這個,”琴酒搖搖頭,“後腦不是對戰中最佳的打擊部位。”
她躺在地上,目之所及是天花板刺目晃眼的光線,她被刺得兩眼脹痛,轉了轉視線,然後就看到了琴酒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算了,還是看燈吧。
“人體最脆弱的骨骼就是顱骨,尤其是麵部的篩骨……不過你當時是背對著我的,我就隻能攻你後腦了。”她向他解釋自己的理由。
她刻意忽視了琴酒向自己伸來的手,在地上翻了個身,自己爬了起來,半坐在地上,試圖緩一緩衝撞得有些暈乎的頭腦。
作為保護著人體最關鍵器官“大腦”的骨骼,顱骨簡直脆弱得可憐,再加上大腦本就有許多空腔,配上這脆薄的骨片,隻要打裂一塊,就事半功倍。
“理論和實戰是兩碼事。”
琴酒也不強求,收回了手。
“腦部的重要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哪怕是外行,在受到襲擊的時刻第一潛意識都會保護腦部骨骼。”
就像保險箱裡的金庫一樣,人人都知道打開保險箱能取得金子,但保險箱這麼關鍵的東西,不可能人人都像怪盜基德一樣視如無物。
津木真弓認真思考了一下,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不是會嘴硬的人,當即盤起腿,虛心求教,“那應該打哪裡?”
“殺人和交手也不一樣,殺人想必不用我教,交手……”
津木真弓腦袋上冒出問號:“……等等,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他怎麼好像覺得她很會殺人一樣??
琴酒麵無表情,“你不欠缺殺人的理論知識,隻是能不能下手的問題。”
津木真弓:……
雖然也確實,要不怎麼說這世上偵探是最接近罪犯的人呢?
“如果隻是想要對方失去行動力的話,對你而言……除了腹部、胸腔和脊柱這些常規地方,攻對方的關節或者腿骨吧。”
“等會兒,關節處就算了,畢竟連接處是最薄弱的,但是像腿骨這種一整根的,不是應該很硬嗎?”津木真弓歪了歪頭。
“肢體長骨的硬度很強,但作為支撐性的骨骼,斷裂就代表著失去了大部分行動力。”
津木真弓想了想:“……既然你都說了是肢體長骨,那像是手臂和股骨呢?”
“你踹不動。”琴酒波瀾不驚。
津木真弓:?
“不止踹不動,有身高差的情況下連踹都踹不到。”
津木真弓:??
她當即跳了起來,指著琴酒鼻子:“你瞧不起誰呢!”
琴酒繼續補刀:“這是事實。”
她的勝負心上來了,咬咬牙,“那要是我做到了呢?”
琴酒微微一哂:“等你做到再說。”
“如果我做到了,明天放我一天假。”津木真弓抱著手臂。
“隻有晨跑可以減免。”
“減免,你怎麼不直接滿減包郵呢!”
琴酒寸步不讓,津木真弓也就擺擺手:“晨跑就晨跑吧。”
隻要不用早起,就免掉了她大半痛苦。
她重新擺好姿勢熱身,“……為了明天的懶覺!”
琴酒:……是他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她的鬥智比之前被他打了一下還高?
事實證明津木真弓的鬥智確實比之前都高。
比起之前的躲躲閃閃時不時冷不丁地撩一下,她終於開始進攻了。
雖然力道還是很弱,但至少動了起來。
她從來不是缺乏什麼人體薄弱部位的知識,但是鮮少將這樣的理論用於實踐,如今多了一個行走的沙包……咳,陪練,進步得堪稱突飛猛進。
就是動作好像激進了一些,幅度大得從彈性墊中心一路打到了邊緣,墊子的四周沒有防護,雖然不至於被欄杆礙事,但多少有些落空。
果不其然,在她又一拳照著琴酒的頸骨揮過去,卻被他閃開後,力道像是收不回來似的,順著出拳的慣性一下衝了出去,眼看就要衝出了軟墊的邊緣。
這塊軟墊離地並不高,不像尋常的拳擊台離地兩米,但哪怕是半米的距離,在這樣的慣性下頭著地也不算安全。
琴酒下意識伸手拽住了她,卻見她像是早就有防備般,回手一握,反而鎖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一個輕巧地借力間,兩人的位置“唰”得對調,琴酒被她甩下了軟墊,她卻借著這力穩穩地站住了腳步。
“砰”地一聲,重物砸落在地的聲音聽得津木真弓心情舒暢。
——雖然略有勝之不武的嫌疑,但管他黑貓還是加菲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
她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等著底下的琴酒爬起來,邊笑嘻嘻道:“怎麼樣,我贏了吧?”
底下沒有聲音。
她愣了一下。
……不會把人砸壞了吧?……不至於吧,這個高度哪怕她砸下去都不至於出什麼大事,能把琴酒砸壞了?
她走到墊子邊緣,探頭往下看,“喂,摔傻……啊!”
就在她上半身探出墊子的時候,一隻手從下麵伸了上來,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臂,“唰”一下把她也拽了下去。
短暫的失重感令她腦袋空了一瞬,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琴酒按在了地上——地下室的地板不知道用什麼材質拚成,冰涼又堅硬,但她的肩胛骨上沒有磕碰在地的刺痛感,琴酒的手掌穩穩地墊在了下麵。
他壓住她的肩膀,白發垂落在她胸前,墨綠的瞳中泄了幾絲笑意,“這下,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