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由佳伸手捋了捋鬢發,重新恢複了儀態,“在警察來之前,這樁案子全權交給你們負責,烏丸家不會再插手半分。”
伊藤行人冷笑一聲——在麵對同伴被汙蔑的事實麵前,哪怕是一向社恐如他也不住地表現出了些許攻擊性。
“由佳夫人不會想借著‘試探我們能力’的借口,就將試圖嫁禍裡穂的事一筆勾銷吧?”
這樁案子如果不是正好他們幾個在現場,無論是片警來還是烏丸家的人自己搜查,光憑那紙《收養協議》,就足以讓警察有足夠的證據將安城裡穂帶回警局問話。
在這麼至關重要的生日宴上給壽星潑如此臟水,這“親戚”和“仇人”有什麼兩樣?
安城由佳麵不紅心不跳,十分平靜地開口,“裡穂現在已經洗清了嫌疑。”
這話一出口,連鬆成柊的目光都冷了下來,津木真弓笑了一聲。
“那我現在不小心捅你一刀,但是馬上幫你叫救護車好好包紮,你也和我一筆勾銷唄?”
“津木。”鬆成柊拉了她一把。
安城由佳一反常態地沒有在意她的出言不遜——作為一個合格的、講道理的上位者,她一向不吝於給一些能力絕佳的屬下特權。
這也恰恰是津木真弓更窩火的原因,她還想說什麼,但另一個人比她更快,打斷了她的咄咄逼人。
“母親!”烏丸瞬上前一步,有些激動,甚至想要上手拉住自己的母親,“裡穂是無辜的!……如果您真的什麼都沒乾,警方會查清楚一切,您不該直接將莫須有的罪名推到她頭上。”
安城由佳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依舊毫無波動,“她也已經洗清了罪責,不是嗎?”
“這罪責本就不該被推到她頭上!”烏丸瞬重複強調,“她是無辜的!”
或許是兒子三番兩次的忤逆讓她上了火,又或許是對方口中說了觸怒她的關鍵詞。
這位優雅華貴的夫人倏然冷笑一聲,目光逼視了整個院落,在每一個人麵上掃過。
“無辜?——在這院子裡的所有人,有誰敢說,自己是完完全全、清白無辜的?”
她揚了揚頭顱,斂了臉上的笑容,重新端起姿態,向院外走去。
“第一批貴客今天中午就要來了,瞬,你和我一起接待。”
烏丸瞬怔了一下,隨即低下了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準備的,母親。”
戲精霸總這幅正常的樣子有些讓人不習慣,但津木真弓仔細想來,能在自己父親屍體麵前還戲精得起來的人,大概也沒幾個。
烏丸瞬沒有跟隨安城由佳離開,或許是想留下繼續詢問案情,反而是他的秘書古畑映織拿起平板,跟上了安城由佳。
作為被委派了任務的烏丸瞬的“秘書”,她自然是需要跟上去記錄細節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門,烏丸瞬揉了揉眉心——從發現屍體到現在,接二連三的神轉折看上去有點讓他吃不消。
他簡單休息完,看向偵探社的幾個人,“查案方麵,幾位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津木真弓搖搖頭,看上去也還沒消氣的樣子,“彆添亂就行。”
烏丸瞬怔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直白,但好脾氣地笑笑,“那我就派幾個熟悉宅子的員工給大家打下手,也方便你們詢問情況。”
這個看上去浮誇得沒邊的人居然也有這麼堪稱“細心”的時候,津木真弓挑挑眉,重新審視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見他轉身,看向了院內的安室透。
“……這位安室先生,是父親的顧問,是吧?可以請你勝任這份工作嗎?”
津木真弓看著笑容有些僵硬的安室透,心底暗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位顧問先生沒準不比我們知道得更多。
但既然如今這個院子裡唯一一個姓烏丸的“主人”都這麼說了,身為“顧問”的安室透也不方便拒絕,他點點頭,但也留了些餘地,似乎讓烏丸瞬又給他派了幾名資深的仆傭。
但這一切津木真弓短暫地拋在了腦後,她裹著外套走到旁觀了許久的琴酒麵前,開門見山。
“你昨夜的案發時刻不在房間。”
琴酒正夾著煙頭的指尖一頓,目光落到她的麵上,似乎在無聲地詢問——“你怎麼知道?”
“你剛剛來給我披外套的時候,對我們幾個人昨夜在房間裡喝酒的事很驚訝——這裡的房間隔音不差,但也沒那麼好,我從你房間甩門出來的時候就被隔壁房間的工藤新一聽到了。那麼,同理,我們在房間裡瘋了一夜,隔壁房間的你不可能半點沒有聽到。”
但剛剛琴酒看到她宿醉的反應,似乎是第一次得知一樣。
“你昨夜不在房間,那麼,案發時刻,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