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手,撩開了他因為俯身而滑下的長發,姿態頗為親密,說出來的話卻似乎沒留半點情麵。
“作為我的‘男朋友’,你對邀請我來參加生日宴的朋友萬分詆毀,又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湊了進來和我一起,結果卻是為了換個更‘合適’的身份,彆有目的地潛入——而哪怕在如今宅子裡已經出現命案的現在,你寧可和我繞來繞去打啞謎也不肯告訴我你的真正目的,更不肯透露半點和案件有關的真相。”
她像是笑了笑,“所以,剛剛那個問題,你希望得到我的什麼答案?”
琴酒沒有回答。
人總是習慣性地率先考慮對方的過失,指責對方沒有做到應該做的事,儘到應儘的責任。
沒有人會優先責怪自己——自己做到“應做的事”,“應儘的責任”了嗎?
最終,他微微伸手攬在她的腰側,以一個輕柔的懷抱將她擁入懷中。
津木真弓皺了皺眉,剛想伸手抵上他的肩膀,肩上一沉,他伏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語調沒有什麼變化,“……以我如今的身份,我沒有辦法給你答案。”
他像是歎了口氣,但很輕,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所以,等之後……”
津木真弓當即打斷他:“……都說了讓你彆立什麼奇怪的flag。”
她輕輕動了動,掙開了他不算緊的懷抱,隨即笑了一下:“以後的事……”略微卡了個殼,她微微思忖,“……以後再……”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琴酒轉身去開門,陰沉的臉色將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黑、黑澤老師?那個,津木她……”
津木真弓聽出是鬆成柊的聲音,趕忙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口。
“鬆成學長?”
對於他會來找自己的事,津木真弓覺得有點稀奇:“怎麼了?”
鬆成柊看上去有些尷尬:“……烏丸瞬的房間我們調查的差不多了,想來與你會和,但女仆說你在三樓的房間……”
津木真弓笑了笑:“……對,我的行李箱在這裡,來拿點東西,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說著,她匆匆和琴酒告彆,隨即和鬆成柊下了樓。
“怎麼是鬆成學長來找我?”
鬆成柊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工藤他堅持要和由佳夫人單獨談話。”
津木真弓:“……不,我是說,裡穂學姐呢?”
安城裡穂之前說馬上就來找他們。
鬆成柊搖搖頭,“裡穂在招待陸續趕來的同學……當然,這些都是借口,是我提議由我來找你的,因為我有些事想和你確認,津木。”
津木真弓被他鄭重的語調說得一愣,也不由嚴肅起來,“……你說。”
“昨天裡穂那件衣服……”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裡穂房間的衣櫃裡,有和昨天那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嗎?”
沒料到是這樣奇怪的問題,她想了想:“雖然裡穂學姐讓我住在她的房間裡,但其實昨晚我隻是和她去認了個路,並沒有真的住下,沒有打開過衣櫃……”
說著,她看著對方的神色,皺眉,“鬆成學長是在懷疑裡穂學姐?”
鬆成柊搖搖頭,“不算是,隻是在捋整個案情的時候,需要將所有在場的人考慮在內——不管是裡穂還是你。”
“那為什麼會懷疑她換了衣服?”
鬆成柊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昨天裡穂一開始引我們進入客房後,單獨回去房間裡和出版社打了個電話,之後再回來客房和我們玩桌遊——那段時間,正好在死者死亡推定時間內。”
津木真弓想了想:“所以你在懷疑,如果凶手是她,行凶後換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
鬆成柊沒有直說,轉而道:“她後來來客房時的衣服與之前花紋差不了多少,但是袖口的走線有細微的差彆……有一處地方略微開了個線頭。”
……確實是隻有鬆成柊這種人肉打印機能發現的細節。
“如果隻是開了處線頭的話,很難說究竟是換了衣服,還是行動途中不小心開線了。”津木真弓有些不讚同。
鬆成柊點頭:“是,所以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來詢問了你。”
津木真弓搖搖頭:“她的衣櫃我沒有看見過,但是學長……根據案發現場的情況來看,凶手明顯很早就有了計劃,甚至提前準備了麻醉劑灑在空調裡,那麼就是計劃犯罪,肯定會將捅傷死者時的血液反應考慮在內——如果是這樣,他很可能準備了防止血濺到身上的措施……比如雨衣。”
這就代表著,凶手反而沒有換衣服的必要。
那麼安城裡穂無論換沒換衣服,都不代表她是凶手。
鬆成柊像是長舒了一口氣,笑了出來,“……老實說,我很高興你說服了我。”
津木真弓也笑了出來,“我能理解。”
偵探的理智告訴他們需要懷疑任何一個可疑人員,但很高興,有人證明了朋友的清白。
兩人繼續向前館走去,鬆成柊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
“對了,那位風間先生,是來調查的便衣警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