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愈是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人,卻又不那麼普通。
他的身材很普通、打扮很普通,氣質也很普通。
但是……他的臉上,有一大片嚴重燒傷留下的疤。
這片傷疤覆蓋了他右半張臉,穿過了他的嘴、他的鼻梁、他的右眼,甚至蔓延到了頭皮,嚴重的燒傷令他右半張臉上沒有眼皮、沒有耳朵,看上去格外恐怖。
但儘管如此,他左半邊臉上的笑容卻是平靜而溫柔著。
“宋愈,告訴我,是誰出賣了我?”
聽見趙皓的問話,他依然隻是笑笑,應道:“重要麼?”
趙皓勾了勾嘴角:“你知道的,小爺眼裡揉不下沙子……我的事,你們本不該知道。”
“然後呢?”
宋愈平靜地問道:“那也是王爺的人,你將其殺了,王爺會怎麼想?”
“叛主者當死,這是古禮。”趙皓微眯著眼:“即便是父王,也不會說什麼。”
“……”
宋愈無奈一笑:“慎之,你的人,不都是王爺的人麼?”
聞言,趙皓眉頭猛地一皺:“我是我自己!我的人,也是我自己的人!”
“好吧。”宋愈搖搖頭:“先不說這事了,咱們兄弟倆很久沒見麵了,一起走一走?”
趙皓深深吐了一口氣,半晌才平緩下來:“行。”
他們走下小橋,走到了那一環繞的書架下方——那書架下還有一扇小門,穿過門去,便是樓外旋梯,直通樓頂。
此地亦有避水之法加持,兩人走在步梯之上,周圍無數小魚遊過,甚至擦著他們發絲而過,但兩人卻始終無一滴水珠沾身,甚為神異。
“還記得初來此時麼?”
宋愈悠悠道:“你我被震驚得半晌說不出一個字,王爺手下縱有千百門客、你我亦見識過無數神異奇術,卻無一處比得上這千方百曉樓。”
趙皓情緒稍霽,感歎道:“誰說不是呢?當初父王安排我進千方百曉樓,我還心存不滿,但來到此地後,便再無半點不快了……能在這種地方學藝,值啊!”
“可惜,已經很久沒見過師尊了。”
宋愈笑道:“不知她老人家可還好?”
“好呢,好得很。”趙皓搖著扇子,抬頭望向高處水麵上投下的陽光光束,撇著嘴道:“上回還揍了我一頓。”
“師尊對你,真是寵愛有加。”宋愈語氣中有著掩藏不住的羨慕:“我想見她一麵,卻總是不得。”
“嗬嗬……”
趙皓皮笑肉不笑:“這不是廢話麼?你一直在幫父王做事,連我都知曉,師尊怎麼可能不曉得?她又怎麼可能放心將事務交到你手上?到底你是千方百曉樓的弟子,還是父王的探子?”
說著,他啪地一聲合上了扇:“宋愈,不是我說你,師尊她一生就收九名弟子,你不能讓師尊寒了心呐?”
宋愈苦笑一聲,歎了口氣。
說話間,二人已樊上了這小樓,來到了樓頂。
樓頂也無甚特彆,隻是擺放著四個格外精致的書架,每個書架中零落地擺放著一些卷宗。
與下方樓中那些雜亂的卷宗不同,這些卷宗統統保存得極為乾淨完好,一塵不染。
“慎之啊……我的命,還有我一家人的溫飽與富足,都是王爺給的。”
宋愈輕聲道:“王爺有命,我又怎能不應?”
趙皓冷笑一聲:“得了吧!那是伱幼時舍命救我換來的!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
宋愈沒說話,緩緩走向了那四個精致書架。
“這,分彆是大師兄、二師姐、四師兄、五師兄,他們四人留下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