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舟笑道:“上回那隻老虎撐了一刻鐘才死,你這個仙人能撐多久?”
老道士臉色狂變,顧不得其他,提起道袍,轉頭拔腿往山穀中奔去,很快便消失在霧中。
傅青舟也不著急,他緩緩站起,沿著老道士逃跑的方向一步步跟上。
霧氣很快將他吞沒,他抽動鼻子嗅了嗅,結果被嗆得咳了幾聲,於是失笑道:“還以為這老雜毛能手搓乾冰呢,結果就是普通的柴煙?也不怕吸多了一氧化碳中毒?為了裝逼命都不要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塊布蒙住了口鼻,繼續往山穀中走去。
雖然在濃濃的煙霧中很難判斷方向,但這道士久居於此,也修了一些方便行走的青磚路麵,畢竟要下個雨後“仙人”出現,被人發現一腳的泥,有點不太雅觀。
順著青磚路往裡走沒多遠,便能瞧見一個頗有韻味的小道觀,青苔上瓦、竹影搖曳,隻是道觀門口擺放的那一堆燃燒柴草有些煞風景。
傅青舟大步走入道觀,一眼便瞧見了那老道士。
這道士倒在了地上,身邊是一張掀翻的木桌,手邊還散落著一堆瓶瓶罐罐,但他已經沒有機會打開這些瓶罐了。
此時,這老道士七竅中都流出血來,手腳僵硬無法動彈,癱在地麵上抽搐著,用怨毒的眼神看著傅青舟,沙啞斷續地問道:“為、為什麼……”
傅青舟冷笑一聲:“上個月,河沙村的屠夫是怎麼死的?”
老道士一怔,喃喃道:“他、他是病、病死的。”
“他是吃了你的仙丹,重金屬中毒死的。”
傅青舟依然掛著笑容,但眼神冷漠如冰:“還有青瓦村的何家一家人呢?你收了他們全部家當,給了他們修仙秘籍,結果他們一家人手牽手投河而死,你還記得嗎?”
老道士神色驚懼無比,發黑的嘴唇不停抽動。
傅青舟順手搬來一張椅子坐下,蹺起二郎腿,居高臨下地說道:“柳木鎮八戶人家、三十口人;河沙村四戶人家、九口人;青瓦村五戶人家、十三口人,他們的命全部要記在你名下。”
說罷,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老道士的臉:“你一條命,償不起啊。”
老道士又驚又怕,僵硬的身體開始顫抖。
“你說你能輕鬆接我三箭,也是個高手了。”
傅青舟淡淡道:“怎麼就非要乾這種勾當呢?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
但老道士已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了,他毒已攻心,口鼻中湧出大量血液,皮膚下更是出現了一塊塊可怖的血斑,轉眼間便倒在地上、瞪眼伸腿,死了過去。
傅青舟不屑地“嗤”了一聲,不再管這具屍體,開始在道觀中搜刮起來。
這老道士假扮仙人、騙人斂財,道觀中值錢的東西很多,香爐是漆金的、花瓶是古董、道袍是上好絲緞……
他很快就搜刮了滿滿一堆,這些東西憑他一人之力暫時帶不走,隻能回頭牽馬來拉。
辦完事、準備離開前,傅青舟又一次蹲到了老道士的屍體前。
他看著屍體上滿臉滿身的毒血,冷冷地笑了一聲。
“伱和之前我獵殺的那十二個家夥一樣。”
“血都是黑的。”
言罷,少年灑然而去,穀中煙霧散儘,山外夕陽已沉、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傅青舟,自幼隨養父習武練箭,而後其養父於三年前癡信仙道、吞金而死,至此,傅青舟遍尋“仙人”、殺之行道,所奪之財物儘皆散於受害者親友,僅留一粟用於衣食住行。
若從穿越那日算起,至今已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