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的苗寨中,傅青舟黑著一張臉走在前邊,唐嬌打著燈籠,怯怯地跟在他身後兩步左右。
“以後彆隨便在我麵前脫衣服。”
傅青舟頭也不回地撇嘴道。
唐嬌低著頭,嚅囁道:“妾身已經是您的人了……”
“我還沒答應讓你跟著我。”傅青舟淡淡道:“還有,彆叫我大人,也彆自稱妾身,我聽著不舒服。”
大人也就罷了……
他兩世為人、自我認知年齡起碼三四十歲的老梆菜,看著一個未成年在自稱妾身,真的是有種大罪惡感。
“那、那應該怎麼喊您?”唐嬌愣了。
傅青舟乾笑一聲:“叫我大哥就行,至於怎麼自稱?‘我’這個字是說著燙嘴嗎?”
唐嬌微微低頭,猶豫片刻後,輕輕喊了一聲大哥。
傅青舟看似未曾回頭,其實卻始終關注著她的反應。
他要看看這唐嬌,究竟是不是生活在山下的佃農。
依她所言,她雖曾是京中大小姐,但在這裡也生活了兩三年,乾過農活、下過稻田。
之前在屋裡時,他注意過唐嬌的手,她的手掌與指腹上都有老繭,但他不確定那是練武還是務農產生的繭。
此時在外行走時,她的腳步穩重且不輕盈,確實符合一個長期在濕滑稻田中勞作的行走習慣。
於村寨中轉悠了半天,傅青舟也注意了許多細節。
唐嬌對於萬毒山內部的道路布局並不熟悉,尤其是在靠近一些弟子房、煉毒房時,她一開始是表現出了懵懂、“不知這是哪裡”的無所謂態度,但知曉之後卻分明有種恐懼與害怕,下意識不敢靠近。
同樣,她在路上見到苗人時,會明顯有躲避動作。
傅青舟心中稍稍有了數,又找了個“想吃些地道苗家小吃”的理由,遣她到萬毒山下那普通苗民們的村寨中替自己弄些吃的,稱自己要去見趟萬毒山長老。
但實際上,他一直隱藏在某個山崖邊,利用開啟瞳神後的極致目力悄悄觀察著唐嬌。
“你搞這麼累乾嘛?”
煙鬼煩躁地問道:“你懷疑她,把她趕走不就完事了?”
傅青舟懶得理它,隻是默默眺望著。
在下山進入普通苗民們的村寨後,唐嬌對於道路仍然不算太熟悉、時常要在岔路口來回觀察,之後卻似乎越走越順,終於在接近一處靠近村子邊緣的小區域時才終於熟悉起來。
甚至她還刻意熄滅了燈籠,在黑暗中前行。
最終,她避著那些在附近轉悠的苗人閒漢農夫、打開了一間小屋的鎖,鑽了進去。
不久後她重新從屋裡走出,手中小心地提著一個食盒,急急忙忙地重新往山上方向而來。
“看來唐嬌所說的應該是真的了。”
傅青舟笑了笑。
因被人欺負排擠所以隻在自家周圍一邊活動,哪怕熄了燈也知曉路該怎麼走;自家附近有不少覬覦她美色的苗漢,所以她不願被人發現、刻意要熄燈。
加上之前她的種種表現,傅青舟基本判斷出,唐嬌所說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