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此番強行轉移話題,是否……是答不上草民的問題?”
這句話如同淬毒刀鋒一般,重重紮在傅青舟身上。
薑雲豐問出這句話後,整個千巫樓洞窟便陷入了寂靜,隻有火焰緩緩吞噬火把木柄的聲音,那火光映在傅青舟臉上,仿佛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物,猙獰而瘋狂。
他背著雙手,胸中心臟狂跳。
薑雲豐沉沉看著他,半晌不言,身上殺意依舊,似乎隨時將要暴起。
不僅是他,甚至麻長老的氣息也沉了下來——他之前始終是個溫和、慈祥,甚至有些老好人的老者,但此時他身周竟不知何時凝起了一圈淡淡白霧。
那是靈虛在其身邊凝聚的表象。
如若傅青舟答不好問題,這位傳功長老或許會親自出手!
巨大的壓力逼來,傅青舟能感覺到身上的每根汗毛都在顫抖。
“薑師兄,麻長老……”
這時,一時沉默不語的誇葉終於跨前了一步:“是否……”
但他話未說完,傅青舟的手卻伸了出來,攔住了他。
其實方才,他是想過逃跑的。
當然,這個念頭隻閃爍了一瞬間便被他自己摁滅——根本逃不了,都不說這位深不可測的麻長老,光是這萬毒山錯綜複雜的地形、滿山的苗人,自己又能往哪裡逃?
於是情急之間,隻剩下了一個辦法。
“你說得不錯。”
傅青舟直視著薑雲豐雙眼:“我答不上這個問題,因為我不想答。”
“至於為何……你們自己去想。”
薑雲豐一聲冷笑:“大人,這個理由未免太拙劣!”
說話間,他的手已然悄悄摸向後腰。
麻長老依然站立在原地不動,隻是手中竹簡已經合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傅青舟原本冷峻的臉忽然一變、展顏一笑:“但既然你們如此不放心我的身份,我也不介意再好好證明一番。”
說罷,他一翻,手中再次出現了那明劍閣玉牌,遙遙對準了薑雲豐、麻長老。
“年輕人……”
麻長老終於又一次開口,隻是這次他不再稱大人,聲音亦變得低沉沙啞許多:“這塊玉牌老朽已見過,它雖是玄玉不錯,但也不排除某來曆不明之人取得此牌……”
“嗯,我明白。”傅青舟淡淡道:“那這樣呢?”
下一秒,他手中玉牌突然光芒大放,浩蕩氣息撲麵而來!
狂風聚起,洞窟中瞬間凝聚起大團靈虛白霧,窟中火把一個接一個熄滅,白霧如同洪流般湧向那玉牌,轟然灌入其中!
無人發現,傅青舟的手掌與玉牌間,還夾著一枚小小圓石子,它緊貼玉牌之上,濃濃煙霧正從石子中湧向玉牌。
“哈哈哈哈哈!”
煙鬼的狂笑聲在他耳中回蕩:“既然你小子這麼知趣,我就幫你裝這一把!”
隨後這聲音漸漸變化,從耳中消失,開始在他腦海裡響徹。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能夠真正“證明”自己身份的,還得是這塊明劍世知牌,傅青舟卻沒有能力讓它展現出足夠異像,能夠依靠的,仍是煙鬼。
雖說它寄生於玉牌後會誕生出許多麻煩,自己對其牽製能力也會極大下降,但眼下想要真正鎮住眼前之人、令自己安然脫身,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煙鬼鑽入玉牌後,玄黑色玉牌仿佛化作了大海中的漩渦,將周圍靈虛統統吞噬,就連此前麻長老凝聚力量時隱隱圍繞的靈虛亦被其全部吸走!
見此情形,薑雲豐、麻長老全都麵露驚愕之色,便是誇葉亦下意識後退一步,神情怪異。
下一瞬間,一個虛影從傅青舟背後騰起。
那是個看不清模樣的人,卻能依稀判斷出此人身上覆蓋著厚厚甲片,濃烈無比的血腥味霎時間彌漫洞窟,那是來自於戰場上的凶煞血氣!
傅青舟麵目沉凝、冷眼以對薑雲豐,嘴角掛著不屑冷笑:“既是草民,見到本官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