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舟手提飲龍劍,一步步、一點點,慢慢往幽竹洞中走去。
洞壁兩側的火光輕輕跳躍著,發出劈啪響聲,洞窟深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麻長老究竟把鎖打開沒有。
當然,這洞窟並沒有那麼深……沒有走多遠,前方便隱隱出現了一道巨大石門,麻長老佝僂的身影便在石門前,他背對著傅青舟,雙肩聳動,大概是在擺弄石門的鎖。
從背後看去,很難想象石門前的麻長老還是個“活人”。
他已經撕掉了上身衣物,那原本蒼老泛黃的皮膚上此時浮現出一塊又一塊病態的、不健康的紅斑,紅斑所在的位置,那些皮膚肌肉仿佛年輕了幾十歲,格外鮮活。
可但凡是未長紅斑的地方,那些皮肉都已經腐爛崩裂,甚至能夠直接看到皮肉下泛白的骨頭,但即使如此,那些皮肉中也沒有半滴鮮血流出。
傅青舟忍著惡心,朗聲喝道:“麻長老!”
麻長老停下了動作,微微側過臉。
披散的長發下,那張臉竟已然完全扭曲變化,臉部肌肉僵硬糾纏著,將他的嘴角高高拉起,仿佛是咧出一個恐怖的笑。
傅青舟心頭漏跳一拍,但手中凝聚了整座鳳血池力量的飲龍劍還是能夠給予他些許膽量。
“彆試了。”
他沉聲道:“強行開鎖,你會死的。”
“我知道……”
麻長老扭回了臉,繼續倒騰他的石鎖,聲音一如既往的蒼老沙啞:“宗主天縱奇才,以半百之年點亮玄星,刻下的厲血咒,即使是老朽也無法破解……”
“但是啊……以老朽方才吞噬的骨血……也是可以喂飽它的……”
傅青舟頭皮發麻,咬了咬牙,不再廢話,提起劍便欺身上前!
短劍寒芒如水,洞窟中一時波紋映照、明亮無比!
但下一秒,那劍便停在了半空。
麻長老甚至沒有回頭,傅青舟卻再難以寸進——他的劍尖距離目標尚有數步之遙,但整個人卻仿佛被一雙無形大手控住,無論如何都再動彈不得。
“大人……”
麻長老啞聲道:“你的劍很厲害,但……刺不到老朽,莫再試了……無論你身份是真是假,但你給了老朽希望,所以我不殺你……你走吧……”
嗡地一聲,飲龍劍脫手而出、刺在了一旁洞壁上,傅青舟則是重重向後彈出,翻滾了十幾米才停下。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
“彆鬥了,趕緊走吧。”
煙鬼的聲音細如蚊吟,在他耳邊勸道:“要是像之前一樣有人牽製著他,你還能試一試,現在就彆想了。”
傅青舟咬了咬牙,掙紮著爬起。
他冷眼瞪著麻長老的背影看了幾秒後,大步上前,將飲龍劍拔了回來,整個過程間麻長老也沒有管他。
隨後,傅青舟扭頭便走出了洞窟。
“誒這就對了!”
煙鬼滿意了:“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吧,老子還指著你呢,這天底下啥時候沒惡人、沒惡事?你都能管得了?就你這……誒?你這是乾啥?”
傅青舟沒理會它的吵鬨,出了洞窟後,來到離自己最近的一根竹子旁,揮劍便將竹子砍斷。
隨後他麻利地乾起了活——先將竹子劈成竹片,又脫下上衣、抽出衣服裡用來縫製的絲線,開始捆紮。
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候,一把簡單竹弓便在他手中成了形。
“你他媽有病啊!”
煙鬼終於看明白了,大罵道:“伱搞把破弓箭就能打了?啊?啊?現在你就算再給老子個玉牌,老子都未必能打,就你?就你?!”
傅青舟還是不理他,四下看了看後,開始扒拉地上散落的蜘蛛絲。
之前那天蛛地網陣他看過,這種蛛絲韌性極強、彈性也非常不錯,用作弓弦正是極佳。
終於,上了弦後,一把竹弓成了形。
他深吸一口氣,提起弓,再次大步走入了幽竹洞中。
前方,麻長老依然還在折騰石鎖,隻是眼下他身上的紅斑變少了、枯老崩裂的身體部分則越來越多。
更糟糕的是,石門上已然出現了一種古怪邪異的紅色紋路,看著仿似某種圖騰。
並且,這些紋路還在延展……
傅青舟乾笑一聲:“也不知道之前蒙竹剛是怎麼在這鬼地方送飯送菜、又怎麼和龍大悲聯係上的?算了不想了……”
他大喝一聲:“姓麻的!”
麻長老又一次側過臉:“你怎麼……”
下一瞬間,寒光乍現!
傅青舟將飲龍劍搭在了竹弓上,便如他過往千百次射箭那般,將劍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