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有程老板的電話號碼,但是既然已經到了他廠裡,就不好意思再打他電話了。
到了二樓辦公室,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在辦公室喝茶。
“你有什麼事?”他問殷元。
殷元說:“我叫殷元,跟程總約好了今天拉木料來你工廠裡,約好了貨到了他付貨款給你,怎麼程總不在嗎?”
中年人說:“我是老板弟,是我哥跟你談的生意吧?他有事出去了,半小時前出去的,既然他跟你約定了,肯定會急著趕回來的。你喝杯茶,等等他吧。”
他讓辦公室文員給殷元泡茶。
殷元拿了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中年人冷眼看了殷元幾眼,又主動問他:“貨車過來沒有,過來了的話可以讓貨車先開到廠裡去,讓鏟車先卸貨。貨款我哥回來肯定給你。”
殷元說:“貨車十二點前應該會到,不過貨款要先付清,才會讓卸貨的。”
不過他覺得這中年人聲音很熟悉,跟昨天跟他交談的聲音幾乎沒什麼不同。
兩兄弟容貌上會很相像,但是聲音不可能是一樣的。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有一個小時霍不強帶的幾輛貨車就可以到羊城環城高速,一邊是江明香市,另一條岔路是大艮市。
他已經跟霍不強約好了,讓他們在環城服務區打他電話。
就是怕出現不確定的事情。
拉貨過來,程老板說不在廠,中年人說是他弟弟,跟他打哈哈。
這事有點不對調。
他打程老板電話,提示電話已關機。
殷元走到外麵一間雜貨店,買了一瓶豆乳。
他問老板:“這個興盛家具廠老板有兩兄弟?”
店老板說:“他哪裡還有什麼兄弟,程老板有個姐,有個妹,但是他沒兄弟。門口那輛奔馳車就是他的……”
殷元此時算是明白了八九分,他打通了黃少祺的電話:“表哥,你跟我說實話,程老板昨天有沒有轉三萬定金給你沒有?”
黃少祺吞吞吐吐說:“他說今天會把貨款全部轉給你的。”
“就是說他沒有轉一分錢定金。”
殷元歎氣說:“唉,表哥你也太相信人了。”
他又問:“這個程總他有一個弟弟?”
“沒有呀,他沒有兄弟的。”
“我現在到他廠裡辦公室了,一個中年人在他辦公室自稱是他弟弟,讓我把貨車開到他工廠去,卸貨後他哥哥就會回來付我貨款。”
黃少祺也感到有點意外:“這個程老板,怎麼這樣?要麼我打個電話問他?”
殷元說:“我打他手機關機,你打他辦公室電話試試?”
生意場上什麼人都會遇到。
想跟我玩空手套白狼,看來他是打錯如意算盤了。
他又來到二樓辦公室門口,裡麵聽見黃少祺在跟中年人打電話。
“隻是跟他開個玩笑,你這表妹夫太固板了。我跟你打過多次交道,你還不相信我,我一個這麼大的工廠在這裡,還怕我跑掉不成?”
殷元敲了敲門,進去對一臉愕然的程前說:“你姓程的以後不要跟我做生意,我也決不跟你做生意。”
他轉身下樓。
程前追了出來說:“我現在先付你三萬塊錢定金吧,等下貨車到了,卸貨後我全部付清給你。”
殷元瞪了他一眼說:“你這種人言而無信,我不想跟你打交道。”
這時恰好霍不強打來電話:“殷總,確定沒有,貨車開到大艮還是香山大衝鎮去?”
殷元說:“開到江明我那間塗料廠,那邊還有幾間空地,把木頭堆在那空地上。回去後叫一輛叉車卸貨,我現在從大艮市回去。”
程前聽見他接電話,一時也愣住了。
他原來以為可以先讓他把貨車開到工廠,把貨卸下來後,再以其他理由來拖欠他貨款。
貨都卸下來了,那麼重的木頭想搬回貨櫃箱上,沒有叉車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況且人家貨櫃車也不能有時間在這裡耗。
卸來卸去,運費多發幾萬元,誰願意。
其實他目前資金上也是遇到了困難,一個長期在越南替他收木頭的朋友,出了出禍,人車都廢了,處理那件事花了他幾十萬,總共算起來損失了上百萬。
造成他資金短缺,同時又有幾個以前跟他要貨的家具廠交定金跟他定貨,他答應就這幾天給貨。
幾個家具廠要貨量比較大,三十噸貨可以出貨二十噸,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很快收回本錢。
他認為這樣的話,自己根本不用本錢,轉手就可以賺一筆。
現在見殷元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已經識破了他的詭計。
他也一時急了。
“殷總,有事好商量嘛,我跟你說實話,因為我的人在越南收木頭,出了事故造成我損失一百多萬,所以造成我資金緊張。現在有老板跟我訂貨差不多二十噸,他們明後天來提貨,至多大後天我就可以結賬給你,絕對不會欠你貨款的。”
殷元冷笑道:“關我什麼事?第一次打交道就想坑我,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而且來了你廠裡麵,還用這麼低劣的手段跟我耍花招,以為我初出社會的。”
他拉開小車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
一腳油門,離開了興盛家具廠。
還興盛,我看離衰退也不遠了。
程前急著跟黃少祺打電話:“你那個表妹夫怎麼這樣?我跟他說現在給他三萬定金,卸貨後二天內把貨款全部給他。因為我這裡接到了幾個家具廠的定金,今天卸貨,他們明天就派貨車來拉貨,至多三天就有錢付給你表妹夫了。”
黃少祺有點不明白:“你程大老板生意做得這麼大,難道會沒有錢來進貨?”
程前把他的人在越南收木頭出了車禍,處理這件事讓他損失了一百多萬,才造成資金緊張一事告訴了黃少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