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鴉雀無聲。
膽小的已經回家找媽媽了,隻剩一些不怕死的鐵頭娃還在看熱鬨。
金兵入場時喊的是“王妃架到”。
而錦衣男子……居然是小王爺?
再就是青袍書生了,最開始奚落他上台找揍的人臉都被打腫了。
這家夥也太能裝了,妥妥的大高手好麼,除去紅衣小娘子,跟他動過手的人,不管是和尚還是道士,無一例外全趴下了。
擂台上是另一幅場景,靈智上人,彭連虎,乃至不知江湖險惡,遭了無妄之災的郭靖,都怔怔地看著六王妃。
惜弱。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魔音叩在她的心頭。
“鐵哥?鐵哥,是你嗎?”
十八年前,楊鐵心和郭嘯天結識了一位丘道長,緊接著一隊蒙麵人趕來追殺,哪裡知道丘道長武功高強,給這群蒙麵人殺了個七零八落,當晚她去柴房拿東西,看到了身受重傷的完顏洪烈,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施以救治。
之後狗官段天德帶兵圍住牛家村,誣陷楊鐵心和郭嘯天勾結金人,一場大戰下來,郭嘯天戰死,楊鐵心為救大嫂不知去向,而她在官兵押解途中被蒙麵人所救,便是完顏洪烈。
因為對方說要幫她尋找丈夫,當時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又怕官兵追擊,隻能輾轉來到金國境內,後來完顏洪烈說楊鐵心死了,又耗時許久用情意打動,再考慮到撫養孩子的問題,她便做了金人的王妃,隻不過多年來一直惦念亡夫,還差人去牛家村,把當初用過的家具、器物帶回王府,並建造了一座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小屋住在裡麵,以示忠貞。
十八年了,如今聽到那個令她午夜夢回潸然淚下的聲音,這一刻,恍如回到過去。
“是我,惜弱,我是鐵心,楊鐵心。”
楊鐵心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婆怎麼來到這裡,還成了金人的王妃?不過那張臉,那個聲音都在告訴他,沒錯,她就是自己的妻子。
“鐵哥,你……你不是已經……”
包惜弱看著那張陌生的臉龐,依稀可以找到當年楊鐵心的影子。
“我沒有死。”楊鐵心說道:“當年我被官兵追殺不幸墜崖,後來一家農戶收留了我,待的傷好回到牛家村,你和大嫂,還有段天德那個狗官都不見了,於是我便帶著義女行走江湖,尋訪你們的蹤跡,這一找就是十八年。”
“鐵哥……”
包惜弱終於確定這不是做夢,情不自禁奔過去,握住了楊鐵心的手。
楚平生輕歎一聲,中原地區有句俚語,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摔死的都是會上樹的,平心而論,當年要不是郭嘯天和楊鐵心酒喝嗨了,非要去結交丘處機,也不會惹出後麵的事,搞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當然,無矛盾不故事,放在這個世界,沒有當年的恩怨,他豈不是會少很多樂子。
靈智上人和彭連虎聽得一頭霧水,楊康也是一臉懵,而郭靖兩眼圓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碰到叔叔一家三口。
楊鐵心,包惜弱,那是他娘時常掛在嘴邊的名字,這麼說來……剛來恩將仇報的家夥就是楊康了?
“叔叔,嬸嬸,我是郭靖,郭靖。”
他半邊身子麻痹,幾乎動彈不得,卻還是掙紮著坐起來:“我娘叫李萍,我爸叫郭嘯天,是賽仁貴郭盛的後代。”
那邊二人一起看過來。
“郭靖?”
“小時候我娘給過我一把匕首,鞘上有‘楊康’二字,說是郭楊兩家互換之信物,隻可惜後麵因為黑風雙煞的緣故丟了。”
叫得出郭嘯天和李萍的名號,又有匕首的典故,楊鐵心再無懷疑,喜極而泣。
“郭大哥,你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今天這場擂台賽,不僅得償所願,找到了義兄之子,老天爺還把老婆和兒子給他送到身邊。
“鐵哥,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包惜弱說完突然想起兒子還在地上躺著:“康兒,我們的康兒……”
“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楊康體內真氣失控,幾乎不能行動,但是腦子沒瘸,當然聽得到楊鐵心的話,理得清幾人的關係。
“我爹是大金國的六王爺完顏洪烈,不是他,我叫完顏康,不是楊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