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是女魔頭,現在兩碗酒下肚居然轉了性子,變成女中豪傑,要了一碗又一碗。
隨著酒壇見底。
楚平生擺擺手,噗通,往桌麵一趴,含混不清地道:“不能喝了,我不行了。”
說完便一扭頭,閉上眼睛小聲哼哼,鼻孔噴出的氣也變得粗重不均勻。
當然,這一切都是裝的,以他的體格,彆說一壇米酒,就算一口氣連飲三壇、五壇,都不會有任何不適。
他倒要看看,梅超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徒兒,徒兒。”
梅超風輕喚兩聲,見他不應,抱起旁邊的酒壇,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酒水全部倒進嘴裡,喝完將壇子往地上一丟。
啪!
酒壇摔得粉碎。
楚平生依舊未動,隻是動了動嘴唇,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梅超風起身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去,帶著些許緊張,小心翼翼地把手掌貼在他的臉上,上下摸了摸,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記住他的樣子。
“你不要怪我,是我對不起你。”
楚平生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我在酒裡下了藥,是師父給我的逍遙散,他說吃了這個,可以不受痛苦地死去,還許諾我隻要殺了你,就讓我回桃花島。師恩如父,如山,我不能不報,但是伱……我同樣下不去手,現在好了,你喝了這毒酒,我也喝了這毒酒,從今以後,我梅若華跟桃花島再無瓜葛,從今往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是韓小瑩,還是全真派的老道士,再也彆想把你從我手裡搶走。”
梅若華伏下身子,趴在他的身邊,幾乎就是臉貼臉。
“當年賊漢子被江南六怪殺死,我也瞎了,那時本該隨他去的,但是我不甘心,想要幫他報仇。這十幾年來,我躲躲藏藏,強練武功,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誰敢招惹我,我就殺光他們,誰算計我,我就先下手為強,直到遇見你……”
“你跟那些人不一樣,有時候我會想你是不是賊漢子輪回轉世來幫我了,但是時間對不上……可笑我一個為正道不齒的女魔頭,居然也會動這種心思。”
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好,是酒後吐真言也罷,總之楚平生聽得心情頗為複雜。
梅若華又摸摸他的眼,鼻子,然後是嘴,直起身子“看”向門外,大聲說道:“張長發,殷氏。”
很快,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農舍的主人在門外站定。
“女俠請吩咐。”
梅若華沒有在意這個帶點諷刺意義的稱呼:“我讓你們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男人說道:“坑……坑挖好了。”
梅若華說道:“等我死了,你們就把我跟他葬在一起,不用立碑,也不必起墳,做完這些,包裹裡的金子就是你們的了。”
“知……知道了。”
“下去吧。”
張長發夫婦依言退下。
楚平生總算是理解她那句“韓小瑩和全真派的老道士再也彆想把你從我手裡搶走”是什麼意思了。
怪不得黃老邪對你念念不忘呢,你這邪性,真是一點兒不比他差啊。
“徒兒……”
梅若華帶著七分酒力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捧起他的臉,好好感受一下五官輪廓和線條。
誰想才伸到一半就被楚平生一把握住。
她大吃一驚,酒醒了不少:“你怎麼會?你不是……”
楚平生說道:“怎麼會?答案很簡單,我偷了歐陽克的避毒聖物通犀地龍丸,剛才拿酒壇子的時候,順手把它放裡麵蘸了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