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
張金環急得團團轉,卻又無可奈何。
發根倔,兒子青出於藍勝於藍,當初他要是聽勸,也不會開車去撞寶總了。
三百萬啊……
糾結了差不多十分鐘,她走到聯邦椅坐下,把電話拉到跟前,伸出粗糙的手指按下一串數字,幾秒鐘後電話接通。
“琳琳啊,是我,金環。”
“……”
“啊,我挺好的,不用擔心。”
“……”
“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你們飯店還缺不缺人,缺的話你看能不能跟老板說一聲,讓我去上班,洗盤子,拉菜,搬搬抬抬什麼的我都行。”
“……”
“隻招年輕的?哦,好,我知道了,謝謝伱。”
啪。
電話掛了。
張金環又撥了幾個電話,都是差不多的結果。
楚平生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知道她是想找個工作,儘可能地分擔一下自己的壓力。
雖然這是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但是像上海、深圳、廣州這些大城市,多的是進城務工的外地年輕人,聽話能乾,肯吃苦,事兒還少,本地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怎麼可能競爭過他們。
“媽,你相信我,我真有掙錢的路子。”
楚平生能說什麼?告訴她自己不是原來的曹阿四,是穿越者曹阿四?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有超前的眼光和個人能力嗎?
張金環仿佛沒有聽見,兀自翻著封皮花掉的電話簿和發根收集的名片,想要找到一個有能力拉曹家一把的人。
……
第二天傍晚,楚平生穿著一件灰色呢子大衣,又換上過年才穿的黑皮鞋,步行來到黃河路。
霓虹閃爍,招幌林立,車輛按喇叭的聲音此起彼伏,道路兩側是穿著皮草和各種高檔大衣的行人,珠光寶氣的女人們恨不能把這條馬路當成T台走,飯店的服務員身著各色工裝,帶著熱情洋溢的笑容上街拉客,多少有點古代青樓“大爺來啊”的意思。
楚平生走到擺滿可口可樂的景秀煙紙店櫥窗前,把二十塊錢丟到窗口那邊臟兮兮的秤盤上。
“來包軟中華。”
戴灰色棉帽,穿著深棕色高領毛衣的男子往外探了探頭,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將秤盤裡的錢丟進收銀箱,又從下麵拿出一包軟中華遞過去。
楚平生接煙在手,撕開上麵的塑料封膜,拿出一支含在嘴裡,微微偏頭,啪地一聲打著火機,半倚著窗口吸了一口,在煙氣迷蒙中斜視對麵的至真園。
超級大的招牌,紅的,黃的,綠的,藍的,霓虹燈亮到把旁邊的金美林,紅鷺,悅來香,金八仙等飯店全壓了下去。
今天是2月11號,距離情人節還有3天,不僅阿寶跟他談話的地點從小樂惠變更為夜東京,就連談話時間也早了一兩天。
“嘿,哥們兒,看你有點眼熟,我們以前見過嗎?”
這黃河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鐵打的美食街流水的老板娘,一切都在變,唯獨他景秀,在這個煙紙店一呆就是十年,人見多了,事經多了,這眼力也水漲船高。
他總覺得前方吸煙的年輕人身上籠罩著一股神秘感。
“見過,也沒見過。”
楚平生的答案搞得他很鬱悶,什麼叫見過也沒見過?
“很多人好奇是誰撞了寶總,你覺得那人是誰?”
“……”